第29章 調令(2 / 2)

兩人不知相擁了多久,卞正中用手撫弄著唐怡翹起的小嘴,笑道:“你說我是不是上輩子跟你有仇哇,從見麵開始,你對我不是打就是罵,要是以後娶了你,我豈不是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

唐怡小臉潮紅,一個粉拳打在卞正中胸口上,說道:“打你是心疼你,咋的不願意呀?算命先生說過,上輩子是至仇的人,老天會把他們安排成這輩子的至親,看來真有道理。每次看你說話那個氣人的樣,就想狠狠揍你一頓,你說你是不是個天生欠揍的家夥?”卞正中噗嗤一笑,這個女人的打罵為什麼總是那麼甜蜜和舒坦呢?看來自己真是個欠揍的貨。

卞正中又和唐怡纏綿了一會,一看表已經兩點多了。即使唐怡天不怕地不怕,但這個時代的大小姐如果夜不歸宿,那將是天大的的事情,自己怎麼跟唐生智交代呀。在卞正中一再堅持下,卞正中偷偷摸摸把唐怡送回到了唐公館。

回到參謀部宿舍,卞正中和衣而臥,百感交集,輾轉不能入眠。南京的防守方針是無法更改的,一旦開戰,衛戍司令部將會陷入疲於應付之中,自己一個小小的少校參謀,根本無從改變大局,留在這裏除了能保住小命,毫無用處。另外突擊連明早就要出發了,周石泉盡管指揮經驗豐富,但在完全不知道伏擊的時機和地點的情況下,這樣的突擊無異於集體自殺。自己苦心經營的撤出南京計劃,反而讓幾十個願意同生共死的兄弟死無葬身之地。自己是能活下來,還能跟唐怡風流快活,但如何對得起冤魂們的囑托?如何對得起那些把命托付給自己的弟兄?

天已經微微發亮,卞正中拿定主意,找出一張白紙,寫到:“祖澤:南京之戰凶險異常,我以兄弟的名義要求你,無論如何困難,三天之內務必送唐怡離開南京去武漢。如若不成,我與你割袍斷義!兄卞正中民國二十六年十一月二十八日”

卞正中整理好儀容,不舍地看著這個溫馨的地方,唐怡的氣息還猶在身旁。他拿起那把木製吉他,輕輕撫摸著琴弦,好像是在撫摸著唐怡嫩滑的小手,一串眼淚止不住流淌下來。卞正中抱起吉他,控製不住地撥動了琴弦。一曲張震嶽的《再見》伴著跳動的琴弦,飛揚在清晨的空氣裏:“我怕我沒有機會,跟你說一聲再見,因為也許,就再也見不到你。明天我就要離開,熟悉的地方和你,要分離我眼淚就掉下來。我會牢牢記住你的臉,我會珍惜你給的思念,這些日子在我心中永遠都不會抹去。我不能答應你,我是否會回來,不回頭不回頭的走下去……”眼淚隨著歌聲奔湧而下,以致後半段已經變成了哽咽。男兒有淚不輕彈,那隻是因為沒有經曆過這樣生死離別的愛情。

卞正中艱難地忍住自己的哭聲,卻聽到門外傳來一陣更加淒厲的嗚咽。卞正中驚恐地推開門,唐怡已經在門口哭成了淚人。卞正中的心像是被尖刀刺透一樣,把失聲痛哭的唐怡緊緊摟在懷裏,抱頭哭在了一起。

兩人哭夠了,卞正中正想著怎麼安慰唐怡。唐怡卻收住哭聲,露出一臉的堅強。她擦了擦卞正中臉頰上的淚水,居然露出了微笑,平靜地對卞正中說道:“我知道你有你的世界,我留不住你,我送你回去吧。”說著堅定地拉起卞正中的手往外走去。

在清晨的薄霧中,金燦燦的梧桐葉還在義無反顧的飄落著,把大地鋪成一片金黃。在街角的梧桐樹下,唐怡溫柔地拿起卞正中的手,把一個亮閃閃的東西塞到他手裏。卞正中張手一看,竟是唐怡一直掛在胸前的那個十字架。他想塞回去,唐怡卻死死按住他的手,強忍著淚水,卻裝作一臉的不屑,說道:“這是我爸從羅馬聖彼得大教堂帶回來的,算是我借給你的,說不定能在戰場上保住你的小命,記得一定要親自還給我,不然看我不殺到你老家去!”說完撇下卞正中,抹著眼淚轉身快步跑回唐公館……卞正中的心在顫抖著,凝望著唐怡的嬌小卻桀驁的背影消失在飄飛的梧桐葉之中。

官二代開著車已經等在了一旁,看著卞正中失魂落魄地鑽進車裏,官二代說道:“老卞,你這個腦袋不是絕頂崇高,就是徹底進水了。我是看不懂,但作為兄弟,我要提醒你:為了唐怡,你他媽也得給我活著回來!不然我不會放過你個狗日的!”卞正中一臉癡呆狀,一言不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