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道越來越亂,中土的大梁重文輕武,而致國力愈弱。弱肉強食的道理每個人都知道,因而,大梁就這麼成為了四周諸國眼中最肥美的肉。
大梁跟東北邊的東滿國交惡了百年,再加上時常與西邊的白夏國及北麵興國不久的北羌國互有磨擦,故而使得白夏國內腹這僻苦的大漠綠洲--八十裏井,反而成了亂世中的桃源。
因為八十裏井的地理位置,常有西域和北邊各個部落裏的商隊打從這裏經過,久而久之,有些人就喜歡上了這個地方,定居了下來。
很多初來八十裏井的過客都不明白這鎮子為何叫做八十裏井,可隻要在鎮上稍稍歇上一會,立時就會明白。因為這鎮子周圍方圓八十裏,隻有這鎮上一口井。
所以不管東來西往,還是南上北下,都得在這鎮子裏備上足量的水。不然,必定橫屍茫茫大漠,再而被滾滾黃沙埋葬。
雖說白夏國對進出境內的貨物關稅極重,但並未太過影響中原及白夏國四周國度部落的商人對沙、瓜二洲的衷愛,因為在這裏交易過來的物什再拿到自己國家或部落裏,那絕對能賣上個讓人瘋狂的價錢。
大漠裏,那不斷變幻著的紅通通的夕陽,似乎比中原見到的夕陽更美,更讓人心曠,更令人癡迷。
夕陽下一支近百人兩百餘匹馬與駱駝的商隊緩緩進入八十裏井。
四通客棧掌櫃秦四通如圓球一般的滾到一個黑黑瘦瘦的中年漢子馬前,托定住韁繩,邊伸手將那黑瘦漢子擎下馬邊道:“哎呀,原來是花家道水兄啊,希客,貴客啊。難怪早上一起來便聽到喜鵲嘰嘰吱吱地歡叫,我思道今天定是要遇著哪位貴人了,卻原來是道水兄……”
花道水任由掌櫃牽著馬,笑了笑,說道:“秦家四通兄弟說的可是真的麼?這沙漠中竟還有喜鵲?果然是奇事一樁,我得去見見這喜鵲……”
秦四通聞言一愣,也迅即明白過來,知道花道水是在跟自己開玩笑:“道水兄玩笑了,不,是我玩笑了。不過,我今早起來時確是心有吉感,隻是不知道道水兄今日前來……”
花道水也不跟他多說,手一揮,打斷道:“你這還有多少客房,我這百八十口子人,還有馬匹駱駝及眾多物什,你可安頓得下?”
秦四通聽得花道水這麼一說,知道自己買賣來了,登時拍得胸膛肥肉啪啪作響:“若是照以前的老規矩,六七人一間通房,沒問題,我這四通客棧可是八十井最大的客棧,有二十來間客房,鎮上其他兩家客棧合起來也都沒我這裏的客房多。至於馬匹駱駝嘛,還是照以前的老規矩,安排到鎮子邊上的啞巴馬場……”
花道水再次擺了擺手,顯得有此不耐煩:“嗯,那就好,不過這次得多備一間雅致些的客房,此次我家七公子也隨了過來,到大漠裏磨練,增長見聞,你可萬萬不能怠慢了。”
“那是,那是。”秦四通連連哈腰。花道水正要領著秦四通前去請自家公子,卻看見從後麵馬車上跳下兩個人來。
當先一個十六歲模樣的少年身著一襲絕紅長衫,頭發也用一幘絕紅頭巾束起,麵上雖然黃沙輕蒙,卻依稀可見那黃沙下的肌膚透著螢螢雪光。
蒙塵的青黛下掛著兩彎絕美月兒,月兒中撲閃撲閃著清清幽幽的光亮。若是遠遠望去,定然會以為這人是個女子。
紅衣少年身後跟著一個十七八歲的俊美少年,看起來是這紅衣少年的小廝,淡青色身形在商隊中一副弱不禁風的樣子,走起路來飄飄擺擺,讓人直覺得這小廝乃是女扮男裝。
秦四通忙上前作揖招呼。
花道水也介紹道:“這便是我家大老爺的小公子,七公子。公子,這位便是我路上說的那位四通客棧的秦掌櫃。”
花七公子看了秦四通一眼,也抱拳說了聲秦掌櫃好,說完也不再理會秦四通,徑自領著那俊美小廝入了客棧。
秦四通將眾人安頓妥定,正要離開。
花道水忽地問道:“秦家四通兄弟,你這鎮子裏還有掌馬的麼?”
掌馬的即是大漠裏專門保護行人安全或替商人護送貨物的刀手,並以此從中獲取一定酬金。
秦四通奇道:“道水兄你這麼一大票人馬,還需要掌馬的?”
花道水聞言歎了口氣:“不瞞你說,我這一路上遇著十餘起匪賊,已有六位兄弟遭受不測,另還有十餘人受傷。如今可算是真正進了大漠深處,你是最清楚的,這大漠中的馬賊多如牛毛,若無足夠人手,怕是到時候人財兩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