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馬槍?”花道水眼中一亮:“好法子!”隨即又遲疑起來:“可萬一鐵鷹軍也留了一手,隻怕這回馬槍也不好使。”
“先前還有一小隊哨騎遠遠吊著,半個時辰前那些鐵騎突然接到信騎的傳令之後便退了回去,顯是他們上頭已有了應對計策,因而命他們撤回。”方祖賢說道:“可以肯定,他們一定會搶先趕在我們前頭排兵布陣以待,所以,那些哨騎自然也就沒必要再吊著我們了。”
“就算他們留了一手,在小堡裏派駐了人馬,也應該不會有多少。”方祖賢斜眼望了望仍躺在沙地上的林遠,繼續說道:“我想,他們留在小堡裏的應該多為傷兵殘馬,否則,他們不可能這麼快就令吊著我們的哨騎退去。”
“嗯,這些哨騎退去,怕是接到命令回駐小堡照看傷員,並防備我們驟使回馬槍。”李秋連連點頭:“隻要他們能滯住我們施放狼煙並遣騎報信,鐵鷹軍主力必定很快就能追上我們。”
方祖賢嘿嘿一笑:“若我們在鐵鷹軍主力趕來之前再退往苦水井這條路呢?”
李秋一拍額頭:“好一個聲東擊西!等他們趕到小堡時,我們已然去往苦水井了,彼時,他們人疲馬乏,想追我們也隻能吃馬後糞了。”
李秋一路上都是肅著臉,不愛玩笑的主,此時一番話倒是惹眾人哄堂大笑。
沙無用也算是老沙漠了,笑過之後,一言直接要害:“此去沙州也非一兩日能趕到的,雖然此番鐵鷹軍前來俱是一人一馬,但他們人馬都是訓練有素的,他們一路上隻需稍加休息,相信以他們的腳力還是能很快追上的。”
花道水有意無意地看了沙無用一眼,突然發覺這個提著長長馬戰斧的瘦削蠻漢也不可等閑視之,說道:“他們可能早就知會了沙州那邊,沙州的番府兵若是在苦水井前麵的鴉岔口一帶布網堵截,到時我們怕是進退兩難了。”
花道水正盤算著如何將沙無用爭取過來,隻聽方祖賢輕輕說了四個字,心頭不由極其震驚!
“聲東擊東!”方祖賢輕輕淡淡地說道:“若是聲東擊東呢?他們還能追得上堵得住麼?”方祖賢驀然發覺自己已經完全融入了這個世界,心中潛伏的那不信命的欲望也越來越強烈。
“妙!”劉秦拍掌,一掌拍在沙無用的後肩,狠狠的一掌。
沙無用一時站立不穩,被往前帶出兩步,立住身子,回身一腳飛出,踢向劉秦:“你這屠夫,找死!”
劉秦一手抄擋開沙無用的腿,連連後退。
沙無用得勢不饒人,將手中長斧拋在一旁,撲身而上,與劉秦扭作一團,繼而抱滾於地,一個大罵著屠夫,一個回應著狼崽子……
李秋上前幾步想勸開兩人,卻聽見兩人在沙地上翻滾著邊罵邊笑,這才明白兩人並未動真格。
他乃是西北軍馬軍營指揮使,當然很清楚這其間的事:士卒們在打仗前後常相互笑罵扭打,隻不過是為放鬆自己緊繃的心神罷了。
如今已有了應對之策,眾人也不再愁眉苦臉。
四周的商隊及赫連虎的一眾馬賊見了兩人擁扭在一起,雖不知下步如何行動,卻也皆苦中作樂一般各自相分作兩撥為劉秦與沙無用兩人呐喊助威。
方祖賢轉頭笑看著沙地上擁滾翻轉的兩人,花道水瞟了一眼,隨即將目光掃向方祖賢的臉,心中臉上沒由來的一陣陣黯然。
花道水搖了搖頭,走近方祖賢,撫其肩道:“讓他們起來吧,我們再細細合計合計,此事關乎百十條人命,可不能出什麼岔子。”
……
夕陽無限好,隻是近黃昏。
方祖賢放目遠眺三四裏外的沙礫小堡,似血夕陽下,整個小堡仿佛被血染過一般,紅得讓人目炫,令人心悸!
馬蹄聲響起,李秋領著十幾人奔了過來,看時,十餘騎來人手中另各牽了一匹馬。
李秋朝方祖賢林遠等人一拱手,歉然道:“隻能帶這麼多人了,我們得留些人手以防有變。”
方祖賢明白李秋的意思,不過,花道水肯讓人這十幾人並讓李秋多帶了十餘匹馬過來,也算盡了心了。畢竟計策能不能成功,還是五五之數。
按照計策,花道水領著商隊大部分人手駐於小堡二十餘裏外,而方祖賢林遠以及沙無用劉秦與赫連虎等人則領著自家兄弟前往小堡。
本來方祖賢等人正頭痛著人手不夠,如今李秋領了十餘人前來,正好解了眾人心中之憂。再摁指算算,加上李秋等人也有四十來人了,足夠跟堡中的鐵鷹軍硬拚一回了。
方祖賢馬上回了一禮,笑道:“三哥來和真是及時,正愁著人手不夠,三哥你就率眾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