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齊齊轉身,取出兵器,自相分作如先前踢兜鍪時的四支小隊,彎身輕步摸向小堡。
方祖賢見赫連虎的嘴動了動,立時明白赫連虎想說什麼,笑道:“到得沙州時,你的腿傷怕是也恢複的差不多了,那時,少不得你的那根鐵棍。”
赫連虎拖腿倚於地上馬鞍,笑了笑:“當心。”
方祖賢點頭而去,追上林遠,說道:“還請哥哥依計守住堡門……”
林遠猛然止住身子,其他眾人以為有事發生,也皆止住腳步,望向林遠。
五指並作梳子理了理絡須,林遠緩緩說道:“哪隊最後動刀子,哪隊便守堡門。”說完也不待眾人回應,便頭前奔了出去。
醜時,天上的半月似乎也感覺到了夜幕下的殺意,仿佛害怕為下方的血腥所汙一般,掩著臉悄悄躲入烏雲之中。
堡中的人仿佛聽到堡外有動靜,忙跳上堡牆邊上的木貨箱,舉頭外望。
“嗖”
一杆短槍鑽在那堡中守卒麵門,沒來及呼喊一聲便從木貨箱上跌落下去。
“砰砰”……
白辛走後,堡中守卒用殘牆完全封死的堡門塵土飛揚,眨眼之間,堡門便被擊破了好幾個小洞。
堡中的守卒立時警醒過來,紛紛披甲執銳。
誰也想不到此時竟還有人敢強攻小堡,待得一人持斧當先破門入堡時,才驚覺:該死的商隊又折馬殺回來了!
堡門轟然倒塌,又是數人衝入堡中,當先一人手執長柄樸刀,毫無停留地揮刀劈向一名正給神臂弩上箭的鐵鷹軍卒。
其他鐵鷹軍卒欲上前阻擋,卻被林遠、沙無用等人一一截住,方祖賢的刀帶起一溜清光掃向那執弩軍卒。
軍卒隻得退後兩步,以弩相抵,卻被方祖賢一刀將他手中的神臂弩削作兩截。
那軍卒被帶得連連後退,並順手抄起旁邊的一杆馬槊,馬槊尚未挺起,隻覺腹下一痛,看時,卻是一柄樸刀正飛快從自己腹下抽出。
馬槊落地,方祖賢一腳將那鐵鷹軍卒踹踢開去,再舉刀將刺向李秋後背的一杆馬槊格開,進而以肩將那軍卒側撞翻倒。
李秋回頭,身子微屈,短槍遞出,一槍刺入那軍卒咽喉。
“欠你一命。”李秋說著,拔出的短槍再自手中投出,將遠處一持弓軍卒迫至沙無用麵前。
沙無用平平一斧劈出,那軍卒登時弦斷弓折,甲破血濺。
方祖賢爽聲一笑:“同在一堡,自然同進同退同命……三哥小心左邊……”
李秋就地一滾,避開斜刺過來的馬槊。方祖賢上前,將那馬槊的主人一刀劈翻:“欠我兩命了。”
短槍擎地,李秋從地上躍身而起,朝著方祖賢微微一笑,手兩杆的短槍接連投出,迫得兩名弓弩手慌忙閃躲。
幾人在入堡立住腳,堡外的數十商隊掌馬與馬賊紛紛從堡門的牆洞裏鑽了進來,眨眼之間,堡中的白夏鐵鷹軍卒接連倒地,轉而被迫至西麵的堡牆邊。
劉秦見鐵鷹軍卒始終被堵截在堡內,無一人漏出,甚覺手癢癢,當下跟守在堡門外的左老六幾人言語一聲,便提起奪來的神臂弩,抄起幾支弩箭鑽入堡內。
見劉秦隻自提弩進來,方祖賢眼睛不由一亮,盯著他手中的神弩,道:“來得正好,我正擔心他們死命護人翻牆而走,前往苦水井方向報信示警。”
劉秦聞言點了點頭,退後幾步,平舉神臂弩,兩眼緊盯著每一個有可能翻牆逃脫的鐵鷹軍卒。隻要稍有異動,手中的弩箭絕對能在最快的時間內致其死命。
堡中的鐵鷹軍卒也有三四十人,雖有大半先前負傷,但其戰力及意誌力仍然極強,尤其是白辛留下來守護傷卒的那兩支中隊。
即便將鐵鷹軍卒迫至牆角,但由於他們之間的攻守配合得極其默契,令得方祖賢等人每進一步,便得有一兩人負傷。
二攻小堡,速度極快,從攻堡門到將鐵鷹軍座迫到牆角,所費時間竟不到一刻功夫!
然而,兩方所損人馬甚多,方祖賢一方隻這一刻功夫竟有五六人戰死,十之五六身皆負傷。
堡中的三四十鐵鷹軍卒也半數斃命,戰死的也多為傷卒,畢竟鐵鷹軍所擅的乃是馬戰。對於這般寇賊般的步戰,堡中的鐵鷹軍卒們雖仍自死守,卻怎麼也抑製不住的心顫膽寒!
惡魔!簡直就是大漠深處那魔鬼域鑽出來的惡魔!不然,一支商隊,一幹馬賊,怎麼可能會比白上大夏國的精悍軍卒還要不畏死生?
白辛留下來的兩支中隊,轉眼之間隻剩了十一二人。見著一中隊長被一麻衣瘦削的沙無用一斧將頭削去,僅存的那中隊長邊格擋著麵前沾帶著血肉的兵刃,邊以顫抖的嗓音喊道:“以我為中心,大家死命頂住。安吉兒,你腿腳利索,趁機翻牆出去,向公主信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