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無鐵定了定心神,回頭道:“還請你回去之後轉告李奇,說我先回大梁了。”
石頭頷首,不再言語,兩手一勒,調轉馬頭,奔出幾步後,又回馬朝方祖賢扔出一樣物事:“接著,拿著這個,你們逃出去的機會更大。”
方祖賢伸手接過,低頭一看,卻是一個布袋。
正要打開布袋,隻見林無鐵突地說道:“石頭,還得有一事你千萬得轉告於李奇,祖良真正投靠的不是赫連家,而是拓跋家。他之所以明投於赫連老四,完全是拓跋家的計謀,拓跋家借此除去赫連家,並趕走沙州之主李奇。”
方祖賢一怔,他怎麼也沒想到,祖良竟然早就投奔了拓跋家。腦中即隨閃過一個人,這人卻是拓跋益之子拓跋策,嘴角泛起一陣冷笑:“這拓跋益拓跋策父子的心機謀略居然如此深遠!”
石頭頭也不回地道:“他已經知道自己的處境了,他現在正在想辦法讓祖良他們跳出來,包括祖良背後的那個人那件事。”說著,加鞭於馬,急馳而去。
林無鐵朝著石頭的背影高聲道:“讓他放心,我回大梁之後,定會再好好將那天的那件事查個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方祖賢聽得眉頭深凝,他雖然不知道林無鐵說的那年那天那人那事具體是指什麼,但也隱隱感到這其中一定藏有一個天大的秘密。
而根據自己所見所聞,這個秘密牽涉極廣,光是秘密所涉之人就至少牽扯到了林無鐵、李奇兄弟、祖良,還有大梁的趙則臣、前西北大元帥劉衛,甚至包括大梁現今的太子宋宣、蜀王宋康。
而這些人,除了對麵的林無鐵外,每一個都不是他現在所能望其項背的。
一念至此,方祖賢不由得苦笑連連,他現在能清晰地感覺到,自己已經陷入了這個秘密漩渦之中。
在這個漩渦當中,不說他已經照過麵的林無鐵、李奇兄弟以及祖良等人已經與他有所牽扯,光是趙則臣就夠他頭痛的了。不為別的,隻要他想在大梁立足,就必定要和趙則臣強烈碰撞,因為,他是方家的人,因為那第一個讓感覺到這世間有兄弟之情的林遠。
至少太子宋宣,他隻能緊了緊手中的那塊被染成墨色的黃玉,搖頭暗歎。
方祖賢抬頭看了一眼默然相對的林無鐵林遠父子,笑道:“走吧,再不走,天可就亮了。”
林無鐵瞧了林遠一眼,柔聲道:“走吧,一切等逃脫了再說。”
方祖賢喚出眾人,繼續前行,他卻和林無鐵父子留於尾後。
看著這條越行越窄的峽穀,方祖賢歎道:“要是有些火藥就好了。”手一指前方窄得最多隻能容兩騎並行而的峽道:“你們看,那裏下方通道極窄,而且上方兩旁的峽石相擁成一線,隻要在下方斷層處安放足量的火藥,定能將上方的峽石炸塌,從而將整條峽穀堵死。”
林遠兩眉微蹙:“火藥?火藥能有如此大的威力?”
方祖賢笑而不語,有些事情他是不可能跟這個世界的人解釋清楚的。
“能!”林無鐵略一猶豫,說道:“隻是我現在所攜的火藥份量不夠。”
方祖賢聞言,兩眼一亮:“你真攜有火藥?”
林無鐵輕輕一笑:“除了鑄造兵甲,我對這火藥也頗有研究,而且,我所製的火藥,威力要比尋常火藥大十幾二十倍。”
方祖賢更是吃驚,他清楚現在的火藥放在後世,頂多隻能算作是威力較大的炮仗而已。
林無鐵看著方祖賢與林遠吃驚的神情,麵上不禁露出得意之色:“要不,我們試上一試,若是真能將那峽石炸塌,至少能阻追兵半天。”
林無鐵看了看那高高聳立的峽石,臉色一正,道:“不過,以我如今所攜的火藥,能不能將這兩旁的峽石炸塌,還得看天意如何了。”
方祖賢怔怔看著轟然聲中被炸塌的巨大峽石將整個風石口子完會堵死,心中驚歎不已。他知道,以後再也不能隻將林無鐵當作一位鑄兵大師來看待了,自己日後地位越高,那麼,林無鐵將會是他手中最鋒利的攻城利器。
他現在已經有近兩百人馬,勉強算是擁有了最基本的力量。若是投軍,自成一營的話,那麼,他手裏頭有人有馬,有林遠、李秋、沙無用、劉秦與赫連虎等猛人為副,更有花道水從旁相佐,如今再加上有林無鐵這等奇人相助,心中那“田文”之願,未必不能以償。
峽穀中的塵霧漸散,方祖賢望著原本高高聳立的峽石現在已被炸塌大半,心中豪情頓生,戳鞭指著被死死堵住的峽穀,笑問被捆於馬背的白影:“如此一來,你覺得後麵的追兵還能追得上我們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