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章 溫酒(1 / 2)

楊前一聽,知道方祖賢這是在嘲諷小何,立即伸手欲按刀,卻發現極腰畔的佩刀早已解下,隻得瞪目看著小何的每一個動作,以確保小何欲對方祖賢不利時,能及時出手。

小何的麵皮動了動,在池上小橋欄杆邊上的燈籠的映照下,方祖賢覺得小何似乎是在笑,但再看他的嘴型與眼神,卻並沒有半絲半毫的笑意。

小何也回以認真,認真地說道:“我會努力讓你讓住我的。”

說著,轉過頭來,與方祖賢對視,淡然而認真地說道:“請你相信我。”

方祖賢有些相信了,但他更相信這小何是小侯爺特地遣過來向他示威的。他卻在此時受其威勢影響,那麼在入屋之後,小侯爺自然更能在氣勢上壓住他,讓他心中生亂,從而令他在之後的溫酒相會中顯露出某些不能為外人道的秘密。

秘密,對自己而言才是秘密,可若是為外人所知,那就將來成為自己的破綻。

方祖賢緩緩轉身,朝著那間屋子走去,邊走邊道:“我有一個很好的習慣,那就是,我隻相信我的兄弟,我的朋友,而對別人,我一般都不會相信。”

行至屋下階前,方祖賢猛然轉身,微微一笑,道:“別人都不會相信,我又豈會相信別人的下人所說的話?”

小何是小侯爺的下人,盡管小侯爺從未將他與老何視作下人,但在其他人的眼裏,他的身份仍是個下人。

方祖賢所說的別人的下人,說的自然是小何。

這無異是啪啪打了小何兩個耳光,可小何麵上卻毫無怒色,甚至連臉色都不曾變幻過。

“這池子雖小,但很深。”小何正過頭來,兩眼直直地盯看著腳下的小池,話音依如初時的認真:“我跟很多人都說過,但他們都不相信。於是,很多不相信的人被我沉入池中之後,這池子依然深不見底。”

方祖賢明白小何說的池子並不是院中的這個池子,轉身舉步跨過最後一個石階,說道:“我此次前來拜會,就是來試水的。我想試試看,這池子裏的水倒底有多深。”

“我相信我能試探出這池子裏的水到底有多深,並且,還能將這池子裏的魚通通攪出水麵,然後,再一一網上來,煮以佐酒!”

方祖賢緩緩推開屋門,屋內的燭光由線成麵,映紅了他的臉龐。

門開之後,方祖賢立眼便看見一個如玉的年輕男子閉目躺於長椅內。

火紅的燭光映在那年輕男子如玉般的臉上,再折射開來,從門口處望去,仿若一尊泛著金光的玉觀音。

聽見門開之聲,長椅上的那年輕人忽地睜開雙眼,看向方祖賢。

兩人對視了半晌,老何那頗為蒼桑的聲音傳入兩人耳中:“客人請進,我家小侯爺不耐風寒。”

老何這話既點明了方祖賢乃是客人的身份,又言明長椅上的那年輕玉般的男子不耐風寒,方祖賢隻得客隨主便,抬步跨入屋內。

方祖賢與楊前兩人進入屋中,小侯爺雖讓小何請方祖賢兩人落座,卻是仍躺身於椅內,自始至終不曾起身相迎過。

方祖賢見其連身都不曾起,知是對方心中並不怎麼歡迎他這位來客,笑道:“聽二郞說,伍家的小侯爺乃是人中玉君子,如今一見,倒是信了八九分。”

“何以見麵之後,卻隻信了八九分?”老何垂手於小侯爺椅後,聽得方祖賢對小侯爺的形象隻信了八九分,不由皺眉而問。

方祖賢搖頭,笑意如舊,道:“人倒是如玉,君子卻是還有待觀望。”

“這怎麼講?”

“客人既來,主人豈非連些許待客之道都不懂?”方祖賢轉目看向椅上的年輕人,反問道:“莫非小侯爺不曾讀過五經,不知六藝?”

方祖賢曾在方家時,發奮讀過不少經典,而四書五經更是在家族氛圍壓力下,很是下過一番苦功的,所以才問對方是否知道五經六藝中的禮。

盡管方家乃是名將世家,可畢竟也算得上是大梁的貴族,家族的塾學裏每日都有數個較有名氣的儒學之士授教課業。

方祖賢話一說完,立在身後盯看著他的小何立時喝道:“放肆!”

“你早就看出了我的身份吧?”椅上的年輕人抬手示意小何禁聲。

方祖賢點頭,說道:“能得小侯爺如此器重,方祖賢豈能不將事情及事情的主謀探查個清楚明白。”

“未見君麵,不聞君言之前,我一直以為你是一個隻會揮刀的魯男子,而今見聞之下,這才明白上官使相為何會將你收於門下。”小侯爺依然長臥於椅上,說道:“因為你的確是一個值得器重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