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關係?單是那紙糊般的師生關係,是完全抵擋不住蜀王戳過來的手指的。所以,上官道才或情願或不甘地將上官如煙許給方祖賢,以便將兩人之間的關係糊得更牢靠更硬實些。
他現在也知道,上官道之所以會做出如此決定,其中肯定有林遠的父親林無鐵的暗中相助。
盡管心中對上官如煙並沒有太多的好感,即也不能不感激上官道對自己的維護之心。
可話又說回來,即便上官道這般的維護他,但他依然能感覺到:上官道仍對他持有較重的戒心。這也是他一直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他實在想不明白上官道怎麼會對自己存了這種心思。
“難道還是因為我跟太子的那次秘會,因為我與太子之間那件不能為人道的事情?”
想到這裏,心裏稍稍舒服了些。易身而處,他自覺也會如上官道那般心中生疑。
“可惜現在還不是時候,否則倒也不用憋悶得這麼辛苦。”撇開上官道的那張臉後,方祖賢不由自主地想到了另一個人——伍家小侯爺。
根據他的判斷,他能肯定那位伍家的小侯爺分明就是另一個拓拔策,隻是上不了馬、行不得路而已。
從上次見到伍家小侯爺的第一麵起,他就未曾輕視過這個廢了下肢的年輕公子哥兒。
憑著在大漠中得來的經驗,他可以斷定,對付小侯爺這種人的最好方法,莫過於跟他結為朋友,並想方設法讓他跟自己站在同一陣線上。如果不能,那就隻能早早將他變成一個不具備任何能力的人。而世上不具備任何能力的人,唯有死人。
原因很簡單,因為那位行動不便的小侯爺著實太讓人感到不安了。
或許是因為沒幾個人見過小侯爺,所以旁人都不知道他喜好什麼,厭惡什麼,更沒人知道他欲望什麼,欲望有多深。所以,方祖賢決定單刀試上一試,再會一會那位小侯爺。
……
老何服侍小侯爺盥洗後,捧上一碗剛煮好的精米粥輕輕擱在小侯爺所臥長椅旁側的案幾上。
小侯爺振搓了搓手,伸手捏起瓷匙攪了攪碗中的米粥,笑問道:“加冰糖了沒有?”
“加了。”老何回道:“趕緊喝了吧,涼了就稠硬了。”
“涼了就稠硬了……”小侯爺聞言似有所思,喃喃自語不已。好半晌,才回過神來,苦笑道:“我這麼一個廢人在伍家早就涼了。”
老何聽了,攏於雙袖內的雙手不由微微一動,恢複過來後,正色說道:“老侯爺這麼做或許是另有苦衷,小侯爺不必太過計較,安心將養就是了。老何相信,總有一天一切都會好起來的,伍家會重新站立起來的。”
“是麼?”小侯爺的臉上更是顯露出一絲哀傷:“伍家隻怕很難站起來了,相反,隻怕正在崩潰之中。”
老何一愣,小侯爺繼續說道:“就像我的腿腳一樣,越來越沒力道了。”
“小侯爺說的老何聽不懂。”
“聽不懂?”小侯爺舀吃了一口粥,輕聲笑道:“那麼,伍不如的事情你懂是不懂?”
老何一聽,眼皮驟然一抬,瞬即又低了下去。
小侯爺將他的神情一一收入眼中,道:“伍不如是我的外事管事,按說雙侯府那邊應該怎麼也動用不了他,可他卻偏偏要擄了方祖賢的人。你倒說說看,他為什麼要這麼做?”
見老何沉默不語,小侯爺輕聲問道:“如果我沒猜錯的話,是你讓他做下的吧?”
老何深深長長地吸了一口氣,輕歎道:“是我讓他做的。”
“那麼,又是誰讓你這麼做的?”小侯爺將案幾上的精米粥輕輕推開,躺回長椅內,閉目問道:“是老爺子還是我的那位姑奶奶?”
“是老侯爺。”老何將粥碗推了回去,道:“這事是老何的不對,小侯爺還是吃些東西吧,可別再跟老侯爺較氣了。”
小侯爺猛地一睜眼,眼中精芒閃出,問道:“我一直在奇怪一件事,老爺子那一輩盡是男兒,我又何來的姑奶奶?”
“原來小侯爺早就看出來了。”老何搖頭道:“可為何還要應下她相托的那些事?”
“我想看看她到底是何方神聖,看看她到底想圖謀些什麼。可我萬萬沒料到她圖謀的隻是那個喚做方祖賢的人。”
“小侯爺說得對,但也不全對。”老何調了調碗中的粥,捧起遞與小侯爺道:“自從伍不如擄過來那個女子後,她便立馬使人要了過去。聽人說,她現在跟那個被擄的女子同食同寢,好似血親姐妹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