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在山上,每當林曉長時間見不到趙玲的時候,也會在深夜潛到趙玲的房間外,悄悄的看上一眼再回去休息,因此倒也輕車熟路。
不多時,林曉來到了掌門內眷的住處,見到趙玲房間的燈還亮著,頓時心中一喜。雙手趴在窗戶上向裏張望,隻見趙玲無聊的趴在桌子上,一手支著下頜,一手撥弄著燈芯。
“師姐……”林曉壓低聲音,輕輕的叫了句。
趙玲回頭,見到趴在窗戶上露出半個腦袋的林曉,心中一驚,上前兩步問道,“你怎麼……怎麼突然跑到我這裏來了?”
“我……我……”沒見到趙玲的時候有千言萬語,此時見到了,卻又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進來再說吧。”趙玲指了指房門,示意林曉繞到門前,自己則轉身去開門。
將林曉讓進房間,關好房門,趙玲麵上微微有些羞紅。長這麼大除了爹爹趙無極,還是第一次有異性進入自己的閨房,看著進入房間後便沉默著不說話,手都不知道要放到哪裏的林曉,趙玲“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見到趙玲發笑,林曉不知她在笑什麼,也跟著嗬嗬傻笑了兩聲。
“說吧,你怎麼會突然跑到我這裏來?”趙玲抱著雙肘,看著傻愣愣的林曉問道。
“我……明天,要走了。”支支吾吾了好半天,林曉才憋出這麼一句話來。
“要走了?去哪裏?”
趙玲還不知道林曉已經成為外門弟子的事,因此還不明白林曉這是要去哪裏。
“過了明天,我就成外門弟子了。”一想到今日一別,也不知什麼時候才能再見,林曉麵色暗淡,低聲說了句。
“啊!!這麼快!!”趙玲聞言驚叫了一聲,“我還沒跟爹爹提你的事呢,怎麼這麼快就把你外放了?爹爹也真是的,這麼大的事也不跟人家打聲招呼。”
“嗬嗬,還好沒有被逐出門派。就是,想來跟師姐你,道個別。”說到此處,林曉心裏微微有些發酸。想要將自己對她的愛慕說出來,可是每次話到嘴邊都覺得難以啟齒。
“真的要走了麼?”趙玲嘟起小嘴,微微蹙著眉頭,心情一下子變得低落。
“沒辦法,這是門規。”沒想到趙玲竟然舍不得自己走,莫非她對我……有好感?林曉的心再一次活泛了起來,隻覺得這次外放似乎並非什麼壞事。
“你這一走,我就成了名符其實的‘小師妹’了,也沒有人再叫我師姐了!!”趙玲並沒有注意到林曉表情的變化,隻是自顧自的坐在椅子上,神情怏怏的撥弄起了燈芯。
“這樣啊……”林曉欣喜的表情還未持續幾秒鍾便凝固在了臉上。本以為趙玲對自己有好感,原來隻是在糾結於師姐和師妹的問題。聯想到趙玲多次幫自己打抱不平,似乎還真是在替“小師弟”出頭一般。
“也是,師姐是掌門獨女,千金小姐,怎麼會看上自己這個一無是處的窮小子。還是趁早絕了這份念想吧!!”如此一想,林曉也就斷了方才想要表白的心思。
性格孤僻的人大多心思敏感,自己在意的東西有任何細微的變化,都會聯想好一陣子。其實說到底,也不過都是在庸人自擾罷了。
“師姐,我這就,不打擾你了,你……好好休息吧!!”不等趙玲說話,林曉便打開門走了出去,三步並作兩步,轉眼間消失在了濃濃的夜色中。
“奇怪,怎麼一下子就不見人了。”等趙玲回過神來走出房間,四下裏找了找,並沒有發現林曉的身影,嘴中喃喃自語了一聲,重新鎖上房門,熄燈睡覺。
走在回去的路上,林曉茫然四顧,眼前除了黑暗,還是黑暗。
此時的深夜如同他的內心一般,雖然嘴中不停的在對自己念叨著,“看開點,本來就是不可能的事。”然而,心裏總是感覺空空落落的。沒過多久,林曉再次埋怨起自己,沒事跑到趙玲那裏去做什麼,以前不知道對方是否對自己有感覺的時候還有點念想,如今倒好,還未說出口的表白就這樣胎死腹中。
如此一邊暗自傷神,一邊埋怨自己,不知不覺中回到了住處,和衣躺下陷入了睡夢中。
次日清晨天還未亮,林曉早早的起床洗漱,並非是因為向往山外的世界,而是因為他胡思亂想了一夜,基本上沒睡著過。
長長的打了個哈欠,林曉拿起昨天已經收拾好的包袱,將那根青竹杖別在腰間,彎腰撫摸著紅木床沿那些被自己摳出來的小洞,林曉低聲道,“以後沒有了你,不知道還過不過的習慣。”語畢,林曉自嘲的笑了笑,轉身出了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