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節會所相遇相知
雖說已是入秋時節,可氣溫依舊居高。於思鬱反常的打了個寒顫,像是被什麼驚醒一般。太好了,隻是想想就覺得大學生活引人入勝。
於思鬱很快到了校門口,遠遠的看的人頭攢動。一張張標榜著成熟卻依然稚氣的臉擠滿了門前的道路。有許多車輛毫無秩序的停放著。
“同學,這邊。”一個聲音在於思鬱耳邊響起,“看你這滿頭的汗,怎麼來的?”
於思鬱趕忙轉頭,他看到一位帶著誌願者袖章的女孩在衝自己笑。“我嗎,走來的。”
“我噓,走來的?”女孩驚訝地問。
“嗯,不行嗎?”於思鬱說。
“當然行,我是說,你從哪裏走來的?走了多久?”女孩問。
“四個小時吧,具體多久不清楚。”於思鬱說。
“你家在這附近?”女孩問。
家,於思鬱思緒飛快的想到了長著玉蘭樹的小院,那個家到這裏,自己應該不會走來。可這個別墅,自己必須要走來。意識到女孩還在等自己回答,忙說:“住的不遠。”
女孩笑著說:“真不錯。離家近真好。來吧,領你去辦手續。”
思鬱感覺到女孩的開朗,熱心,自己也開心了不少。
這大學不比高中的勤學苦讀,輕鬆的節奏讓思鬱迅速愛上了它。每日裏除了必修的教程,思鬱也在利用課餘時間豐富自己的生活。
沒有什麼比書法更適合於思鬱了,它是無言的詩,無行的舞,無圖的畫,無聲的樂。迷戀上書法後,它填滿了思鬱的所有空虛。
隨著書法造詣日益更進,思鬱成了校園裏小有名氣的人物,拜友者漸多。又因思鬱為人率直,他的朋友逐漸多了起來,可能玩耍的占大部,能交心的很少。
在能交心的朋友中,蘭斌是比較特殊的一個。
蘭斌是個女孩,聰明漂亮,為人真誠。她和思鬱的相識源自一場校辦晚會。
那是一場才藝展示的晚會,到會的學生個個身懷絕技,蘭斌也在其中。蘭斌的參會節目是自己作詞作曲自己演唱的一首歌。因為晚會籌備人員建議蘭斌弄些古典的國學素材做背景,那樣會襯得這首歌更加婉約,蘭斌一下想到了書法。
在聽到蘭斌說明來意後,於思鬱爽快的答應了。他把蘭斌的歌詞用不同風格的書法表現出,又請自己的好哥們兒製作了播放效果圖。
蘭斌的聲音空靈通透,伴隨著音樂聲起,背景屏幕上水墨丹青的國畫隱隱開來,那蒼勁的書法映入觀眾的眼簾。
竹林密,
細水流;
知影水愁伴清秋;
正無眠,
流螢戀;
問過未央仍未安;
黃葉輕舞笑落花,
冷雨濁音千枝灑;
若穀善為孝君訟,
寒冰幽融百川納;
百川納……
一切都是美美的,聲,詞,韻,還有應景的背景。蘭斌奪得聲樂組第一名,自此名聲大噪。
隻當是幫個小忙,後來卻受到蘭斌多次感謝,一來二去,友情漸深。
於思鬱折服於蘭斌深厚的古詩詞底蘊,飽讀詩書氣自華,真的不一樣。多少次也想象著再多親近點,可總覺得她是可遠觀而不可褻玩焉,後來幹脆以哥們兒的身份自居,也去了不小的煩惱。
傍晚,於思鬱在校門口路過,於思謙的車一下停到了眼前。
“你怎麼來了?”於思鬱拉開車門上了車。
於思謙說:“來看看你。”
思鬱沉了一下說:“我很好。”
“那就好。”於思謙好像鬆了一口氣。
“沒事兒你回吧。”於思鬱開了車門準備下車。
“等等。”於思謙大喊了一聲。
“什麼事?”思鬱又坐了回去。
“跟我去玩玩。”於思謙一下發動了車。
思鬱感覺詫異,說:“學校就要鎖門了,等有時間再說吧。”
於思謙並不理會,隻顧開車。
車在一家會所門前停止了,於家兄弟一起下了車。
“你們遲到了。”幾個人圍在兄弟倆周圍,叫喊著。
於思謙忙說:“學校有製度的,當是跟你們似得那麼自由啊。”
“切,誰沒上過學啊,沒見幾個正兒八經遵守秩序的。”一個人開口說,思鬱聽著心煩麵露不悅。那人趕忙補充說:“不過,能遵守秩序的自律性都強,能成大事啊。”
鬧哄哄一行人進了屋裏,煙味酒味讓人作嘔。
“來,給思鬱少爺開酒。”一個帶著眼鏡的還算斯文的人大聲說。
思鬱也隨哥哥見過些酒場,忙說:“客氣了。”
所有人都在瘋狂,那些語氣,那些話題,那些行為沒有一樣是思鬱認可的,他走不進少爺的圈子,就像在參觀一群怪物一般。
喝過酒,思謙一下倒在沙發裏。所有人都在笑他,思謙說:“還是孩子嗎,有什麼好笑的。”
就在思鬱為自己的演技而竊喜的時候,思謙攙著他向外走來。
“是要回學校嗎?”思鬱問。
“回什麼學校啊,早關門了。”思謙說著把他放到一旁的沙發上,說:“就是不喜歡,也要試著適應。”
於思鬱哼了一聲。
這時一個人跑到兄弟倆麵前,慌著神問:“於少,需要我做什麼?”
於思謙指了指沙發上的思鬱說:“給我弟弟找個安靜的屋子休息休息,找個人照看著。”
那人趕忙應著,攙起思鬱向裏麵走去。
躺在床上,思鬱感覺到清靜了,正要睡去,忽然有人敲門。
打開門,進來一個女孩,嬌聲問了句:“您好。”
思鬱忙問:“有什麼事嗎?”
女孩怯怯地說:“來照顧你。”
思鬱笑著說:“我沒喝多,不用照顧,謝謝,請回吧。”正在要關門的時刻,女孩一下擋住了門。
“請讓我進去。”女孩低著頭說。
思鬱鬆開手,女孩進了房間。
思鬱無奈地關上門坐在了床上,指著沙發對女孩說:“你坐下吧。”
女孩低著頭,在沙發上局促地坐了下來。
思鬱打量著這個女孩,如此眼熟。就在他納悶的時候女孩抬起了頭,“是你。”兩人異口同聲地喊了出來。
沒錯,就是思鬱入校當天見到的那個誌願者。思鬱趕忙冷靜地說:“我們好像是在開學的那天見過。”
女孩說:“你就是那個走路上學的同學。”
思鬱苦笑到,“是啊。”
兩人沒有了話說,一時間很是尷尬。
思鬱想了很多,他無法接受那個開朗熱心的女孩竟然在會所上班。她在這裏幹什麼,她能幹什麼,看她局促的表現,不像是常客,思鬱忍不住開口問:“你在這裏做什麼?”
女孩趕忙低下頭,沉了一會兒說:“照看喝醉的人。”
思鬱瞟了一眼,說:“喝醉的人,怎麼照顧?”
女孩說:“他們需要我做什麼我就做什麼。”
思鬱早有心理準備,說:“那他們要侮辱你呢。”
女孩臉紅了,看得出她嘴唇在發抖,停了一會說:“應該不會。”
思鬱苦笑著說:“你碰到過嗎?”
女孩趕忙搖了搖頭。
思鬱長出了一口氣,他不知道是氣憤還是失望,一下躺倒了床上,剩下女孩在沙發裏緊張。
過了很長時間,女孩走到床前,輕聲說:“我們總得幹點什麼吧。”
思鬱坐起身來,指了指沙發,說:“你坐到那邊去。”
女孩回到沙發上,她在流淚。
思鬱看到了眼淚,是委屈還是無耐無從知曉。
“喂,你哭什麼?”思鬱問。
女孩搖搖頭。
思鬱說:“我總感覺你不是自願來的,有什麼事嗎?”
女孩咬著下唇欲言又止。
“難道你是來掙錢的,你就那麼缺錢嗎,幹嘛要來這裏啊。”思鬱氣憤地喊了起來。
女孩這次倒是睜大了眼睛,“是啊,我就是缺錢,我就是愛錢,來這裏掙得多,為了錢我什麼都做,你明白了嗎。”
思鬱一下站起了身,說:“不是真的,你肯定在說謊。”
女孩眼淚一串串滑落,“就是真的,你就當是真的好了,這就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