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媽打累了,把棍子放在手邊,口中喘著粗氣,額頭上的汗滴與媽媽烏黑秀麗的頭發混合在一起,散發著白色刺眼的熒光。
我顫抖著身子,緊緊縮成一團,感到熱量傳遍全身,被留下紅色印記的胳膊和腿上完全感覺不到疼痛,後背一樣也是深入皮層的燥熱感。
我抽泣著,眼睛緊緊的閉著不敢睜開,生怕看見媽媽那殘酷的麵容和她手裏能給人帶來疼痛感的木棍。
被打中的地方,都出現了紅腫,我才8歲半,就算是腳丫也沒有放過,冰冷的木棍觸及我身體的那一刻,我顫動了一下,根本沒有想過逃跑,疼痛便硬生生的出現在我腿上,隨即痛遍全身。
我從沒想過,人活著,還有如此難受的痛苦等待著我去親身體驗呢!
媽媽似乎是看見我真的還小,承受不住,不忍再下手,於是收了木棍,把它放到屋子外麵,就回來看我了。
一直以來,在家裏窗戶外靠牆立著的那根楊木都是我的噩夢,到後來不止是我自己的噩夢,也是弟弟的……
“讓你不聽話,你以為媽媽願意打你,你隻要好好學習媽媽不就不會打你了嗎?”媽媽那有點黝黑臉被眼角滑落下的眼淚印出了兩道淚痕。
其實,媽媽打我,她也不好受,因為我是她身上掉下來的肉,打在我身上,痛在她心裏,舍不得。
我躺在炕上的角落裏,自己抱著自己,害怕的不得了。
“淩斌,去給你兒子拿點酒精抹上,然後起來讓他寫作業!”說完,媽媽出門了,記憶中,媽媽扛著鋤頭去下地了!
那些年,我們家裏很貧窮。
媽媽在家裏是霸王,爸爸也隻能被當作嘍囉的被使喚,但是爸爸對我很好,非常好。
爸爸取來了一小瓶酒精,找了一塊棉花,準備給我的傷口消消毒,爸爸能做到的也隻有這一步了!
“小傑你忍著點,酒精擦拭你的傷痕的時候會很痛的,甚至比你媽打你的時候也……”
“爸,你別說了,我不會怕的!”我敞開身子,脫了襯衫,又卷起褲子,露出了一道道觸目驚心的紅色血條,有的還滲出鮮血,順著白嫩的小腿向下流去。
爸爸看著慘不忍睹的我,沒有說什麼,因為爸爸知道媽媽的暴躁脾氣,是爸爸不敢去招惹的。
打開酒精瓶蓋,然後倒一點在棉花上,爸爸拿著沾有酒精的棉花就往我腿上摁了上去,然後慢慢擦拭著。
“啊!!!”
我大叫起來,就在酒精棉觸碰到我腿上傷口的時候,我感到了鑽肉的疼痛,是酒精順著傷口進入了我身體麼?
為什麼我身體傷痕累累呢?
明白了,是我沒有好好學習,沒有用功讀書,我這是自找的,自討苦吃。
“疼了吧?別去想爸爸在給你擦傷口,分散注意力,這樣你的傷痕也能好的快一些,小傑啊,爸爸告訴你,記住了,好好學習吧,以後才能有出路,別像你媽和爸爸這樣,一輩子隻能做農民,每天沒日沒夜的在土裏刨食吃,不管風吹雨淋,還是烈日暴曬,都得下地幹活,不然我們一家人可該怎麼活呢,你也要為你媽她想一想,她也不容易呀!她打你,是因為你不聽話,她不想讓你走我們走過的路,你知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