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我是悠然-逃離(1 / 1)

2.

離別那天我心裏好難過,我逃離的決心有多大不舍就有多深,所以從關上門的那一刻起我的眼淚就沒有停過,我狼狽得看不清沿途風景,慘狀惹得周圍的人都唏噓不已,我感到了來自他們或者說人性本能的關照,心裏卻還是在害怕不已,前路茫茫,優雅,我們生命裏蘊藏的力道真的是有限,對於一個個性執拗的人來說,尤其處處受損。

自從生了丘比之後,蘇奇已不僅僅是我一個人的問題。我苦役的糾纏讓很多原本積極的一麵跟著潰敗,但是,我沒法擺脫這種狀況,自始自終,我心裏的安全感都極度缺乏,不時就想將一切攪擾爆出它隱秘的內核,蘇奇應付得也很疲憊,對於像他那樣一個頭腦清晰、難也滿足的人來說,我的戒備當是天然存在。

這一走,我不知我和他是否還有未來?那些細水長流的緣分也不是我希求的,對此優雅,你又有何高見?我已經沒有力量再去和曼晰一戰了,這半年來我時常恍惚往事停留,這次是安安把我叫醒了,他很負責任地告訴我:“他們要結婚他們一開始就彼此迷戀,他們…“我感到有東西狠狠地紮在我的心上,但我叫不出口,我知道我還有丘比需要保護。

不管蘇奇是否還會是老樣子,是否還有機緣屬於我(或我們),我都知道此生要什麼?愛是自私、迷幻的,它不由人!蘇奇不該為我的性情而覆滅種種!你能為他做的、改變的、堅持的,以及她能為他做的我都能做到,為什麼他不給我同等的機會?男人們有些地方真的比女人貪婪,而被他一慣無視的我又能為自己爭取到什麼?所以繼續逃離是我目前唯一的選擇,優雅,你是不是為我新的麻木有所高興?

這次離別首站我選擇了B市,一個種滿黑鬆的沿海城市,沿途的高速公路、國道建得比別的地方寬闊。時正仲秋,頭頂蒼穹流雲渙散,滿目灰色將天地聯袂。我坐在靠窗的位置長時間地凝望外麵,反複想視線盡頭外的你們,起伏的曠野陪我流盡荒涼,稀釋了近旁喬木整體的詩意;地勢愈見偏狹,農舍愈顯孤獨,人類艱巨的俗世奮鬥將故園疏離,寂寞猶如深淵增長著我內心的痛苦;列車兀自呼嘯,車輪與鋼軌摩擦生發銳利的聲響,世界在等我探究,我茫然地一直坐著,和這個世界保持著疏離。

我知道我和蘇奇之間有許多東西早就在開始裂變,他或許早就在盼……妄想堆積,他隱藏的世界是那麼撲朔迷離!閉上眼,我知道自己已逃了100多裏地。

鄰座的女孩在用手機反複輕放著刀郎的“雨中飄蕩的回憶”,那年那月……歌聲蕩氣回腸,我在麵前的便餐桌上難忍地趴下,女孩似乎察覺到我內心的活動,關了手機輕聲嘀咕:“真的能睡著麼?你已經睡起八次了!”然後她好事的腦袋悄悄抵近了我,我遲疑幾秒鍾起來看她,長久地注視她那張快樂、無邪長得雀斑的臉,女孩迅速坐正身子,不敢看我,須臾又搖搖頭無謂起來,在她眸子神采熠熠的影響下,我的眼睛很快又被愛恨燙傷起來,女孩察覺轉頭怔怔地看了我好一會兒。

我強打起精神,啟開隨身攜帶的農夫山泉,仰起臉咕咚咕咚地灌了自己好幾口,泉水甘冽令人舒暢,然後我問她“你叫什麼名字?從哪裏來?”女孩迅速眨下眼說:“我叫朱珠,從北京一路過來玩!對了,你好像有什麼心思,不開心?”她明敏的眼睛一動不動地盯著我,很希望我能回答些什麼,我垂下眼冷冷地問她“看出來了還打擾我?”麵對如此率直的女孩兒我實在沒有心情拐彎抹角,朱珠大度地體諒了我,望著車頂想了一會兒說:“我有一個朋友,男的,大概28、9歲吧,不知為什麼睡著睡著就睡死了,法醫說(可能)是心髒出了毛病,嗬嗬,他可從來沒有心髒病的,所以你也少睡一點吧,嗬嗬!”

“嗬嗬,你是怕我也睡死了麼?”我不屑地說,感到生死是那麼無足輕重的事,可預知的明天或未來,我要多勇敢才能不苟且活著?然後看蘇奇和曼曦幸福下去?朱珠神思著不再關心我的心裏活動,世界那麼大,我這種怪人可能她也見識過,到她能猜到我心痛的三分之一麼?我再次暈眩地趴在便餐桌上,聽她那無聊的喘息聲感到一切是那麼不真實……

感到生命依然藏著它固有的堅韌和勇氣!優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