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睜開眼睛。
我自己也不願這麼說,因為最近我不止一次地做睜開眼睛這個最沒技術含量的軀體動作。
我身上插著和綁著的各種管子都不見了。
其實上次我醒來,它們就不見了,隻是當時我頭腦實在不夠清醒,所以我不想考慮它們不見的原因。現在我也不想考慮。我覺得它們不見了並不是什麼壞事,而是好事,至少說明我現在不靠那些機器也能存活下來了。
我又一次存活下來了。
我都搞不清自己的心肝脾肺腎還能不能用了。這大半年的時間,我先是槍傷,而後又被原子彈炸,如果現在是大學時代,我一準從床上爬起來飛奔到學校門口的彩票點論斤稱上兩斤彩票。
我這悲催的命運如果放在以前,我一定選擇撒手而去。不然萬一哪天我突然變異了,變成綠巨人還行,變成蜥蜴博士還不如去死。也不排除這樣的可能,美國大片裏不是經常這樣嗎,受了核輻shè,然後具有超能力。我不想有什麼超能力,那樣會死的更慘。
現在,支撐我活下去的信念,就是找到伊娃,然後替林飛和威廉報仇。
一想到這些,我心中頓時燃燒起一團火焰,這團火焰是憤恨和壓抑。我不是個暴力的人,我甚至討厭暴力,可是,為了我心愛的那個人和最愛的那群人,我決定以暴製暴。我不喜歡懲罰者,但我必須強迫自己變成懲罰者。
膽敢犯我親近之人者,殺無赦。我試著從這張不知躺了多久的床上坐起來,終於看清了這間屋子的全貌。
四周的牆壁上都是電腦顯示器,我的影像就出現在顯示器上。牆壁的周圍,是各種我看不懂的cāo作台麵。我的腳部放置了一台巨大的長相古怪的機器,有點像星球大戰裏飛船發shè器。除了我屬於人類以外,我覺得我看到的屋裏所有的東西都不屬於地球,如果不是理xìng還存在的話,我想我會高呼我登上火星了。
離我床邊很近的地方,有一扇鐵門。我走過去,它的門框上鑲著一個鐵盒子,液晶屏幕和數字鍵盤表明這道門鎖我目前是打不開了。
我沿著屋子走了一圈,最終站在了我腳邊的那台機器啊前。
它的尾部是個cāo作台,上麵密密麻麻的分布著很多寫著我不認識的單詞的按鍵。我不敢隨便觸碰,萬一它再來個大爆炸什麼的,我整部小說就和病床結下不解之緣了。
我蹲下去,發現它下麵的凹槽中放置著一些我從未見過的藍sè液體,這些藍sè液體與其說是盛在凹槽中,倒不如說是漂浮在凹槽中。
對,就是漂浮,你沒看錯,是這兩個字。我很好奇,因為我從未見過這樣的液體。或許這凹槽中是真空的吧,所以液體可以漂浮。我腦子中存著的物理常識隻能這樣解釋。
我站起身,好吧,這個屋裏的所以東西我都不感興趣。誰救我來的這兒啊。好歹在枕頭邊給我放一本書啊,這多悶的生活啊。
我想起來上次醒來的時候那個老婦人。對,應該是她救了我。我回想到我見到她的那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