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二.扭曲的相處(1 / 2)

術術在這個家裏不多言,每天放了學就坐在二樓的陽台上做作業,做完作業就坐在椅子上呆呆望著天上。也不知道他在想什麼,反正他經常那樣。

雖然,黃小藍看術術的眼神一直是不屑的,輕視的,但他在這個家沒有他想象的寄人籬下。他明白隻有努力讀書,離開這個家,才能真正的獨立自主,才能不被黃小藍輕視。

黃小藍在這個家一直被寵著、慣著也就一直跋扈著,她不喜歡這個侵占了她的地盤,奪走了她一半愛的黃小術。

她變著法的讓術術難堪。半夜裏,她起來偷偷地摸到陽台上,從他的書包裏把他的作業本拿出來撕掉兩頁,又放回去。第二天,術術的作業交上去,老師一看,這孩子作業完全沒有做啊,讓他放了學在教室裏把作業做完,寫了檢討才讓他回家。

他知道這都是黃小藍的傑作,她的小腦子裏總是裝滿千奇百怪的東西,她從來不與他用語言交流,但從黃小藍的表情和眼神裏他看得出來,黃小藍在想什麼,要做什麼。

他回到家,看見黃小藍若無其事的樣子,他可以原諒她的惡作劇,他心裏實再恨不起她來。他也裝著沒發生一切似的,照常做作業、吃飯,用眼睛的餘光偷偷看著黃小藍,黃小藍吃完飯便出去找她的小夥伴玩去了,等她回來不定又有什麼新招等著他。

他每天放學回家第一件事就是把當天穿的白球鞋擦得幹幹淨淨,白得沒有一點瑕疵。他從來都是這樣幹幹淨淨的,從來不會象黃小藍一樣經常花著臉就回家了,他的臉永遠也都是幹幹淨淨的。

一天早上起來,看見黃小藍著急忙慌地吃完早飯便喊小君君一塊上學去了。他習慣了她的這一切,她從來不跟他一起出門,也從來不會跟自己一起上學。

他吃完飯,走到門口換鞋,把腳伸進鞋子,感覺腳底涼涼的,還有些粘粘的,他撥出腳,白色的襪子被染成了黑色,原來鞋子裏麵被灌進了墨汁。平時小藍怎麼不出聲地捉弄他都可以忍受,象這種讓他感覺到髒,又不能洗刷。他忍了許久的小藍今天終於還是覺得她太過分了,必需得讓她受到懲罰。他迅速地在腦子裏想黃小藍平時最怕什麼,一時間也想不出來,好象她就沒怕過啥。他跑到後院,看見黃小藍的一件碎花襯衣晾在外麵,他拿出書包裏的鋼筆準備將墨水灑在襯衣上,襯衣在掛繩上被風吹起來左右飄蕩著,陽光透過粉色的棉布泛著柔柔的金光。他對這種柔光有一種特別的憐愛,每每看到這種粉色的柔光他都無法阻擋著心中那種柔軟。他把筆放回書包,撫摸著襯衣,柔光映在手上,他的心也柔軟起來。

一整天他都在想著如何整治一下不可一世的黃小藍,放學回家,他看見黃小藍的書包放在沙發上,沒有看見黃小藍,肯定又是跑出去跟小君君他們玩了。

他跑進廚房,抓了一把麵粉,偷偷鑽進黃小藍的房間。他在放學回來的路上就想好了,把麵粉放進黃小藍的雪花膏瓶子裏。他慌亂的在黃小藍的梳妝台上找著,抓著一隻粉色的瓶子,一定就是這個了。他擰開瓶蓋湊近鼻子嗅了嗅,一股淡淡的梔子花香流進心裏。剛才在路上怒火中燒的感覺瞬間就被這種沁人心脾的香味消滅了。他擰緊瓶蓋,把瓶子放回原地,原路返回,把灑在桌上地上的麵粉擦幹淨,不留下任何他進來過的蛛絲馬跡。

他覺得還是不要惹這個小怪物,他實再下不去手,也想不出治她的招,還是好好的回歸到每天按步就搬的規律。他象往常一樣走上二樓的平台,先看看小魚缸裏的小魚,然後開始做作業。剛走到樓梯拐角,他看見魚缸裏的小魚全都翻著白肚皮白花花一片漂在水麵上。這是他最愛的小魚啊,他每天給他們喂食,看著它們在水裏自在地遊來遊去。這是他跑到市場去選了七個品種的魚,分別用七個顏色給它們取了名字紅紅、橙橙、小綠、小青……

他心疼地跪在地上,捧著魚缸,眼淚就掉下來了,十四歲的他,以前除了偷偷為媽媽流過眼淚,他從來沒有為自己的事哭過,這次流淚,卻是為了他精心養育過的小魚。那些小魚就是他生命裏住著的向往,每一條魚代表著他的一個心願。

魚缸居然是熱的!他立即明白過來了,又是那個小惡魔,她也太殘忍了,她殺死的不僅是小魚,還是他對色彩的向往。

對於她,這次黃小術真的是忍無可忍了,她如此殘忍地扼殺了他心裏的那些對未來的向往,他平時不善言語,默默地想讓自己成為那種讓別人都敬仰的人,從來不在外麵表露自己的內心,內心裏隱藏的東西都是在這些小魚前得以釋放,他覺得黃小藍是觸及到他的底線了。

他擦了眼淚,怕別人看出來他哭過,他站在平台上看著外麵。黃小藍和小君君在院子裏玩剪刀石頭布,誰贏了就在對方的臉上畫一個圈。她從來不知道什麼是煩惱,什麼事都會讓她開心到底,她咯咯地笑著,笑聲刺激著他。他承認盡管這樣,但他還是對她恨不起來,但又覺得不能讓她這樣肆無忌憚下去,他一愁莫展。

他坐下來,想先把作業做完再去想怎樣治理黃小藍。剛坐下,屁股一陣鑽心的疼痛,他本能地跳起來,捂著屁股,他又用手伸進褲子摸了摸被紮痛了的地方,好象沒流血。他看見他坐的藤椅上隱隱的有三根倒釘在座位上的小鐵釘,還偽裝得挺好,不仔細看根本看不出來。剛才的心痛,現在肉體的痛彙在一起,他覺得他快要窒息了,他的眼淚再次流下來,她真的這麼狠?她才才9歲啊,怎麼會想出這第狠毒的招術來,難道她真的就這麼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