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我是沒打算在這本書裏寫小芋頭的,我也沒見過他,在黃小藍離開北城後,他們總共也就隻見過兩次麵。黃小藍多次給我講起他的故事,我可以感受得到,他在黃小藍的童年和少年時期占據著一席地位,而且他最後一次與黃小藍見麵,對黃小藍將來的生活和工作有作巨大的影響力,每每黃小藍在遇到困難時就會想起她最後一次與小芋頭相見時產生的共鳴。
小芋頭生在一個知識分子家庭,通樂理。但我對他還是很模糊,不象對黃小術印象那麼深刻。從黃小藍的講述裏,能記住的就是他從小拖著鼻涕屁顛屁顛地跟在大君君和黃小藍身後,麵貌清秀,個頭卻很高,力氣也大,膽小、怕事,遇到問題總是推脫給他倆,但他們從來不嫌棄他。盡管在很多危難時刻他都想先逃跑,但最後都是他擋在了前麵,或者最後一個逃跑。後來他居然跟沒有半點音樂細胞的黃小藍有過一次完美的合奏。
大二下半學期剛開學不久,大君君打電話告訴黃小藍,小芋頭乘坐的軍列會經過西城。黃小藍有機會可以見到他,還告訴了她小芋頭經過西城的具體時間,讓小藍怎麼也得去火車站送送他,給他定定心,那孩子平時就膽小。
“班長,西城火車站台我進不去啊。”
“叫我排長!”大君君說。
“列車會在距離西城前麵兩個站的一個叫清平的小站停留約30分鍾,直係軍屬可以在站台上探望列車裏的士兵,我可是把你當做小芋頭的未婚妻報上去的啊。”
“老大,什麼任務啊,還搞得這麼隆重神秘,哈哈哈,還未婚妻,女朋友不行嗎,姐不行嗎?”
“你個呆子,隻有未婚妻和親媽可以去探親,我說我是他親哥都不能去,這幾天他們就在我們軍營,我今晚給他過生日。”
黃小藍掐指一算,見麵那天正好是他生日啊,這撕竟然二十歲了!
黃小藍給學校請假沒有請準,班主任說:“明天學校有重要領導來視察,不能有學生缺席。”
黃小藍顧不了那麼多,天不見亮就逃出校外,買了一個大蛋糕和一些糖果帶上,坐了兩小時公車才到了清平車站。
車站坐落在一個人煙稀少的村莊邊,村莊四麵環山,山間薄霧繚繞,在車站站台上還可以聽得見四周山上清脆的鳥叫聲,一陣一陣的風吹過來,山上的霧就在樹林裏飄蕩穿梭著,已是深秋,林間的樹葉開始發黃,黃小藍抬頭望著山上,在薄霧中時隱時現的樹枝就象緩緩流動著的湖水上麵露出頭的水藻,霧是柔的,樹枝也軟的,整個看起來就象畫框裏的一幅水彩畫。她想起了小君君,她的心裏麵還是緊了一下,分開一年多了,她還是沒有忘記他,好象隨時隨地都有他的影子。
車站兩頭五步一崗,每一個崗上都有一個站得筆直的武警,看過去象一條長長綠色的線。黃小藍剛走上站台就有一個武警對她喊到“口令?”黃小藍說“玫瑰!”,於是武警將她放進車站。黃小藍說完口令有些想笑,當時大君君告訴她“玫瑰”時,她就問大君君:“為什麼是玫瑰啊,不可以是其它的花嗎?是不是因為來見麵的都是未婚妻啊,嗬嗬!”大君君說“你怎麼還這麼貧呢?還有那麼多十萬個為什麼,你這未婚妻還去不去了?”小藍忙說“去去,我一定把情郎送到大樹下!”
站台這邊有兩根軌道,中間有一個兩米寬的水泥地坪將另外兩根鐵軌隔開。中間水泥地坪上已經有七八個軍屬在等著見自己的兒子或者未婚夫或者丈夫。
黃小藍跳過站台這邊的兩根鐵軌走到水泥地坪上等著小芋頭的出現。等了約二十分鍾,看見一列黑乎乎的貨車駛進車站,停靠在第三根軌道上。
黃小藍原以為軍列怎麼也得是綠皮車,沒想到是這種鐵皮貨車。黃小藍在站台上前後跑著喊著小芋頭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