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0章 母子相認(1 / 3)

“你不會再離開我了嗎?”突然強硬的臂彎又將江黎墨生生攬進了懷中。

太緊了!莫說此刻南皇身懷絕世武功,就說是這身強體壯的南皇在瘦弱幹癟的江黎墨麵前也是大了好幾個,這便是江黎墨無論如何都推不開的了。

好吧好吧,原來被一個男人抱在懷裏也有這樣別扭的時候。

被南皇擁在懷中,他的下顎被迫高高昂起,看著頭頂上岩洞水珠滴答……他的雙手具足無措,竟不知安放於何處。

南皇突然放開了江黎墨,江黎墨又是一陣驚慌失措,雙眼依舊無神,“怎……怎麼了?”

他現在這小心髒啊,可便是如何也承認不了任何的一丁點的波瀾了。最可惡的不如是馬王了,居然將他推入了火坑,現在他們定是在軍營內逍遙自在,把酒言歡……畢竟,南皇收到重挫,堂堂叱吒周邊諸國的梟雄南皇,此刻也委居這岩洞裏。

江黎墨在心中又是腹誹又是扼腕又是歎惋,落在南皇的眼中便是另外一般模樣。

“小林兒,你是否覺得皇兄不再厲害,讓你委屈於此處,在你心中皇兄再也不是這世上最厲害的人了?不願意跟皇兄我再待在一起了!嗯?”南皇死死撰著江黎墨瘦弱的小胳膊,緊張地問。

他南國南皇可以俯瞰眾人,也可被打壓於塵埃……這些他都無所謂,可是他心尖上的人,他的禦敵小林兒卻不可以看到他半分的落魄、淒涼,在他心中他一定要是這世上最頂天立地之人。

——當然,當然不願意了,還需要想嗎?

江黎墨心中為難,眼前這本該凶狠殘辣的南皇卻“入戲”如此之深?可真真是為難了他這個廚子了啊?

但這話他卻是半點不敢說出來的,不然他相信這南國的南皇撕爛他的嘴巴也並非不可能。

幹咳了一聲,江黎墨盡量讓自己看上去輕鬆,虛虛晃蕩了兩下白皙如蔥的手腕,扯著笑道,“怎麼會呢?”

肚子卻在此刻咕嚕咕嚕地叫喚了起來,難堪湧上了臉皮子。此刻明明這般緊張,他可是連呼吸都是小心翼翼的,肚子卻叫喚出了聲。

他肯定的答案瞬間讓南皇大為欣喜,迅速在他的臉頰上落下了一個吻,握住他的手腕便勾唇愉悅道,“小林兒,可是肚子餓了,皇兄這便是為你尋吃的去!”

“不不不,豈可麻煩您呢!”

江黎墨的心中卻是五味雜談,濕漉漉的吻落在臉上的那一刻,他似覺屁股下麵千萬隻螞蟻在亂竄,差點讓他驚的也跟著彈跳而起。他可是男人啊?純男人?可現在居然被……

胸口憋著一股子氣差點就要破口大罵起來,卻看到這狠辣的南皇跟一尋著情愛的小男孩一般,他心中卻又一次不落忍了起來,生生將這股子的怨氣給吞咽了下去。

“小林兒,你要記得,我不會讓你跟我吃半分苦楚!你是我此生唯一想要珍惜的人!”南皇的手撫上江黎墨的臉頰,陰鬱的眸子之中閃出深情。

若是真陳林在眼前看到這般的南皇,定是會心中軟化成水吧?可惜他終究不是。

眼前一道黑影倏忽閃過,南皇便已離開了岩洞。

江黎墨心中大喜,看來他是真的去尋吃的去了,現在不走何時走呢?江黎墨撩起這衣垂下擺磕磕碰碰的來到了這岩洞的門口,草芥滾石便嘩啦啦地往下掉。

天哪!江黎墨差點驚呼出聲。

之前溜出來,天色還不如現在這般清朗,居然沒發現這下麵哪裏有路,分明是懸崖峭壁,剛才若不是南皇將他半路劫了去,他那一腳踩空豈不是就掉下去了?粉身碎骨,估計連骨頭渣子都不剩。

心頭猶悸,江黎墨使勁地拍著自己的胸口,眼花心慌。

雖心中鬱悶,卻隻能退回到了岩洞之中,一屁股坐在了潮濕的石凳上,

這南皇分明就是斷了她離開的路嘛!這下他是想逃,看來除了是插翅,便……別無他法了。

一行人無功而返,卻也不是沒有收獲。

營帳內,楊楚若仔細地瞧著風清揚,風清揚被楊楚若看的有些不自然,白皙俊秀的臉上卻染上了嫣紅。

剛才情急之下的一聲“娘親”此刻居然羞於說出來了,這或許便是近鄉情怯吧。

一行人都將空間留給了這十多年未見的母子兩人,紛紛識趣各做各的去了,營帳內登時便安靜了下來。

楊楚若一直端坐著,目光一瞬不瞬地盯著風清揚,似是要將這十幾年的光景都在這一刻給看回來。

“清揚,你居然這麼大了?”這十年她帶著仇恨上路,一路殺伐,就是為了死去的人尋個公道,她在心中早已認定風清揚已死,可是現在他突然就這樣完好的站在了她的眼前,器宇軒昂,麵若冠玉……那種感覺就仿佛一塊幹涸的土地上突然盛開出美麗的花朵。

蘭陵台裏那些陰暗瑣碎的日子似乎又在眼前回現,她的心頭又是一陣刺痛,目光緩緩移動到風清揚空空洞洞的右肩,那裏空無一物,早已在十年前便在獵手場內被野獸一口吞食。

一聲悲痛之聲從楊楚若的胸腔內發泄出來,“對不起,是娘親對不起你……”她的指尖輕顫撫上了風清揚的斷臂,哆哆嗦嗦,整個人都抑製不住的顫抖了起來。

“娘親,裳兒不怪你,您已為護我周全做出太多的犧牲!”風清揚的矜持與羞怯在楊楚若淚流滿麵的這一刻悉數爆發出來,他單臂攬住了楊楚若。

多年來,經曆過最這世間最殘酷的對待,她早已從容冷靜對待一切,卻在這一刻瀕臨爆發,清冷如她竟也哭的跟一孩子似的。

風清揚咬唇隱忍不發,十年前,娘親悉心嗬護,永遠用孱弱的身子擋在他身前,那麼,餘生,他便要護娘前左右,一生免受娘親受到傷害。

“裳兒!裳兒……裳兒……”這個名字一度是她心中的禁忌,不可提,不能想,不可觸碰……不然她的內心便會鮮血淋漓。

現在,她要將這十年的光景一聲聲的給喚回來。

“娘親,我在,我在……”知楊楚若這多年來受到的折磨和痛楚,風清揚握住楊楚若肩膀的手臂也青筋畢露,一行清淚從臉頰上落了下來。

“裳兒,莫要再離開娘親了,娘親不能再一次讓你從我身邊離開!”掛著淚,清豔的臉上流露出悲慟與疼惜。

楊楚若伸出手摸著風清揚稍顯稚嫩的麵龐,不舍撒手。

“娘親,您讓裳兒好找,既然尋到了您,裳兒便會伴您左右,不再離開你!”風清揚不忍楊楚若再傷心難受,雖然才是十幾歲的稚嫩麵龐,但眉骨之間卻剛毅堅定,透露出不屬於他這個年紀的成熟穩重。

如此這般更是讓楊楚若心痛難耐,“這些年來是不是過得異常辛苦!?”

是啊?怎麼會不艱難呢?無父無母,朝不保夕,忍饑挨餓,斷臂無依……

可是風清揚卻含著淚水猛地搖頭,“不會,裳兒過的很好,娘親莫要擔心。”

楊楚若豈會相信,可她卻問不出風清揚這些年是如何活下來,如何在這人世間夾縫之中生存了下來……這些她居然不敢知道,這是她的孩兒啊,無親無故的該過的有多艱難,她無需知道,便能想象得到。

腳步聲打斷了淚水漣漣的兩人。

“吃點東西!”楚宇晨知道楊楚若和風清揚多年未見,肯定有很多的話要說。

可是兩人已經進去很久了,他不免還是擔心,尋了個理由進來看看,果然如他猜想的那般,兩人的情緒相當的激動。

楊楚若忙迅速地擦拭了臉上的淚水,順勢也拿出了羅帕擦拭掉了對麵風清揚臉上的淚水,方才想起來已經好幾個時辰了,兩人卻也滴水未進。

“是不是餓了,吃點東西吧!”楊楚若笑著說,此刻她溫柔如水,與往常的冷豔如冰不可同日而語。

風清揚一抬頭便發現楚宇晨也正看著他,他並未曾見過楚宇晨,但這回來的一路上從隻言片語之間也知曉了娘親和這男人之間的關係。

見他對娘親也是嗬護備至,而且在與南皇一站之中,他舍身擋在了娘親前,便對著男人多了幾分的敬重。

點了點頭,風清揚左手嫻熟的拿起了筷子,看的楊楚若又是眼圈發熱,忙閃爍著避開了臉,見楚宇晨隻是坐在一旁岩塊石凳前,又急著說,“宇晨,坐下來一起吃可好?”

對楊楚若突如其來的溫柔楚宇晨向來難以招架,他是吃過才來這邊的,此刻楊楚若邀請,他還是點了點頭。

楊楚若疾步走了出去,臉上帶著喜極而泣的輕鬆,營帳之內隻剩下了楚宇晨和風清揚兩人。

“邊疆氣候寒冷,喝點酒暖暖身子!”楚宇晨做出倒酒的姿態,並不是征求風清揚的同意。

風清揚看著楚宇晨將一個青瓷小杯遞到了他的麵前,微微斂眉,繞過了楚宇晨手中的那精致小杯,徑直端過了楚宇晨麵前擺放的大罐酸梅烈酒,左手輕鬆托起,一仰頭那清澈酒水便順著咽喉一路下滑,甘冽辛辣。

“好酒!”雖然年紀尚淺,卻踏遍多國,嚐遍酒水卻也由衷地表露出了讚賞。

酒水落了風清揚身前青色羅衫上被氤氳成了深綠色,黑色濃眉,英氣蓬發,眉宇之間有楊楚若的幾分影子,便就是這幾分就讓楚宇晨討厭不起來,也想將他當成自己的孩子來看。

“請!”風清揚喝完之後,又用左手將酒水遞到了楚宇晨的麵前,舉止恣意灑脫。

楚宇晨勾唇一笑,白衫如謫仙之神,也豪爽地從風清揚的手中接過了酒水,就著剛才風清揚飲過的瓶口一口將酒水飲盡,好不恣意。

“爽快!”

風清揚喜悅大讚,心中又對這眼前的男人多了幾分好感,“我娘親果然沒看過人!”

楚宇晨愣怔了下,握住酒瓶的手微微一顫,沒想到會這麼容易,但旋即就笑了起來,“看來你是認可了我?!”

搖了搖頭,風清揚正色道,“不,娘親的幸福從來都由她自己來把握,別說我這麼多年都不在,就算是在,娘親也有選擇自己幸福的權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