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7章 傳位臨死(1 / 3)

楚宇晨看著楊楚若的笑容中帶著疲憊,心中不禁覺得有些心疼,對著她點了點頭,一麵為她整理臉頰旁散落的秀發,一麵柔聲說道:“剛回來,就進來看看你睡醒了沒有。現在覺得好點了嗎?”

楊楚若苦笑著搖了搖頭,說道:“好似小腹中揣著塊冰似的,隻覺得冰冷一片,沉甸甸的往下墜著。宇晨,我真擔心……”

她擔心這個孩子會不會出什麼意外,這樣的冰冷的沉重感覺讓她內心深處生出深深的恐懼與不安來。她的聲音越來越輕,漸漸低到了幾不可聞的程度。

“不會的!”楚宇晨打斷了她的話,堅定說道:“這一次,我們一起好好的保護好他。我剛才就是去告訴裳兒,明日我要傳位給他。從此之後,我的世界中就沒有了那些政務和軍國大事。你和我們的孩子,就是我的大事。”

“好。”楊楚若點頭答應了下來,自從發現自己有了身孕,她的情緒就變得敏銳而容易反複,或許這也是孕婦的特質之一把。

但聽到他說他會保護她與他的孩子,她的心還是歡喜的。伸手撫摸著自己的小腹,小聲對著腹中的胎兒說著:“寶寶,你要乖一點,爹爹和娘親都很盼望著你能出世,我們會給你這世界上最好的一切,你自己也要爭氣一點啊。”

她這是在跟誰說話?

哦,是了,是在跟他們的孩兒說話。楚宇晨看著楊楚若略帶稚氣的言行,眼中浮現出了一抹笑意。伸手放在她的手上,寬厚的手掌包裹著她纖細白嫩的手,低聲說道:“不錯,你要聽你娘親的話才好。”

兩個人相視而笑,對於此刻的二人而言,最重要的莫過於楊楚若府中的胎兒了。

脈脈柔情在兩個人的眼中流淌而出,直流到對方的心底深處,那種心意交融的美妙感受,雖是無聲,卻早已勝過了萬語千言。

“陛下,娘娘。安胎藥熬好了,請娘娘服藥吧。”宮女清脆的聲音打碎了一室的寧馨,雙手捧著一個小小的藥碗,踩著細碎的步子走了過來。

楊楚若微微蹙眉,那藥物的味道帶著一絲苦澀,隻是聞一聞就覺得口中酸澀苦楚。

楚宇晨看了她一眼,對她那為難的表情視而不見。含笑扶著楊楚若坐起身來,趁著雙手在她後背,身子與她貼的極近時在她耳邊輕聲說道:“你才剛叫寶寶要聽話寫的,怎麼自己也想要不聽話了嗎?”

楊楚若噗嗤一下,心中雖然知道楚宇晨是在故意逗自己發笑,好讓自己能乖乖吃藥。卻還是很享受這樣甜蜜的小舉動,連忙配合著坐直了身子。楚宇晨已放開了雙手,一臉的莊重。

從小宮女手中接過藥碗,楊楚若湊到唇邊,深深吸了口氣憋住,一飲而盡。口腔和喉嚨中瞬間被中草藥特有的苦澀所充斥著,卻又一股暖意順著她的喉管一路直抵小腹,渾身打了個寒顫,隻覺得一股涼氣從體內比逼了出來。

“怎麼樣?”楚宇晨的雙眼一直緊緊盯著楊楚若,此時見她喝完藥後身子一顫,連忙出口追問。

楊楚若笑了笑,太醫開得藥方自然是不錯的。可看他如此緊張,心中還是不由得喜歡。

“舒服多了,隻覺得一股暖流下去,似是全身都暖和起來了。”楊楚若柔聲答道,臉上露出了笑容來,“隻是這味道實在是苦得很。”

這就好,楚宇晨覺得自己的一顆心放了下來。轉頭叫人去拿蜜餞,這才對楊楚若說道:“藥哪裏有不苦的?隻要是有效果就好了。”

楊楚若笑著點了點頭,卻又是一陣倦意翻湧了上來,靠在迎枕之上,閉上了眼睛。

這是又要睡?難道這藥物種還有助眠的成分不成?楚宇晨看了一眼小宮女手中的藥碗,無奈的笑著搖了搖頭,站起身來。

任由宮女來服侍楊楚若小睡,自己走向了殿外,才剛踏出內殿的門,臉上的笑意就收的幹幹淨淨,轉頭對著自己身邊的總管太監問道:“侍衛首領來了嗎?”

總管太監連忙鞠身回答說道:“來了,已經在殿外等候著了,剛才您和皇後娘娘說話,老奴沒敢打擾您。”

還算知趣,楚宇晨點了點頭,自己走到了殿外,吩咐道:“以後有什麼事來跟我說,不要打擾了娘娘養胎。”

總管太監連忙答應著,笑著說道:“若是論到帝後之間的深情,您和皇後娘娘那可是千古的典範。您就這麼時時處處都替娘娘想著,看得咱們這些做底下人的看著,心裏都熱乎乎,陛下真是知道疼人。”

楚宇晨被他一番奉承逗得勾起了一抹淡淡笑意,隨意說道:“好了,知道你嘴乖。”

那太監一邊躬身笑著,一邊引著楚宇晨來到了侍衛首領等候的偏殿之中。等楚宇晨進去了,就站在門口等候了起來。

他知道,傳喚侍衛首領,一定是有什麼重要的事要交代了。自己未必方便在旁邊聽著,所以自覺的開始為陛下守門。

楚宇晨見那太監沒有跟上來,也是一笑。叫正在行禮的侍衛首領起身,這才問道:“這幾日可有什麼人去看過禦花園中的紅梅花嗎?”

侍衛楞了一下,陛下問這個是什麼意思,那禦花園中的紅梅花因為冬日裏開得嬌豔無雙,所以路過的人隨意去看兩眼,或者長日無聊時特意去賞花的人都不少。

略一思忖,侍衛才回答道:“回陛下,近日因為有各國國君,使者等到訪,去看紅梅的人也不算少。有時候,一日之間有五六波人去看也是有的。陛下您是懷疑……”

皇後在紅梅花前差點滑倒的事,他也是知情的。可雪地上路滑,皇後娘娘又懷有身孕,自然比旁人在雪中行走要更艱難幾分。

陛下會不會是多慮了?常言道關心則亂,看來陛下是太過緊張娘娘了。

楚宇晨的眉頭皺了起來,他確實懷疑過那片雪地是被人動過手腳,可既然去賞梅的人如此之多,這事也許真是個意外?

“走,跟朕過去再驗證一下那片雪地。”楚宇晨心中一動,這個疑問他無論如何也有確認一下,即使隻有萬分之一的可能,他也必須追究,否則的話,心中始終覺得有些不安。

這幾日無論是朝堂和幾個鄰國,都太過平靜了。這種平靜卻不是歲月靜好的感覺,而是仿佛有什麼埋伏在黑暗中的獸,在潛伏著,讓人覺得似有若無。

也許是自己太過緊張了吧,楚宇晨安慰著自己,畢竟,對於他來說,這樣的平靜的日子極其少見。

帶著侍衛首領走到了楊楚若險些滑倒的地方。楚宇晨看著那雪地上的足跡,試探著在楊楚若踩過的地方踩了下去,用腳來回在地上滑動著,感受著地麵。

侍衛看到他認真的態度,也不由得開始凝神研究起來。圍著那片被刻意留下襯托紅梅映雪景色的雪地轉了幾圈,突然蹲下身來。

難道他發現了什麼?楚宇晨敏銳的察覺到了侍衛蹲下去的動作,轉過身來,雙眉緊鎖,沉聲問道:“怎樣?可是有何發現嗎?”

走到了侍衛的身邊,看著侍衛用手撥開地上的積雪,指著積雪之下說道:“陛下請看,雪下麵有一層冰凝結著。看來上麵的雪不是關鍵,關鍵在於下麵的這一層冰。”

雪之下怎麼會有冰?楚宇晨抬腿踢開了地上的積雪,隻見那冰麵蔓延著伸向紅梅樹下,伸手招呼過眾人,指著積雪說道:“掃幹淨,把這些雪給朕掃掉,朕要看看到底這冰麵有多大的麵積。”

跟在身後的人立刻飛奔著拿來掃帚等物過來,一起動手開始清理積雪。

隨著積雪慢慢的被清除幹淨,楚宇晨這才發現,原來紅梅旁所保留的雪景之下,竟然是被一層堅冰所覆蓋著的。

這到底是自然形成的,還是人為呢?如果是人為,那又是何人所為?他如此做原因又是什麼呢?

楚宇晨的眉頭皺起。沉聲說道:“叫人把禦花園中所有積雪和路麵都搭理幹淨了,這種雪下藏冰的事,以後絕對不允許再次發生!”

耳中聽著眾人答應了,楚宇晨這才離開了紅梅之旁,才走了幾步,就看見一個小太監急匆匆跑來說道:“陛下,戶部侍郎想要見您。正在禦書房等候著呢,您看……”

戶部?這是時候跑來是什麼事?楚宇晨略一沉吟,說道:“朕去見見。”

禦書房中,暖爐燒得火燙,室外的寒氣被一掃而光。戶部侍郎聽到楚宇晨的腳步聲,噗通一聲跪到在地,口中悲傖的呼喊著:“陛下,傳位之舉萬萬不可行啊,還望陛下能夠三思!”

原來他是來說著這個的,看著白發蒼蒼的老臣顫巍巍不斷叩首,楚宇晨心中升起了一絲不耐,渾身都散發出冷冽的氣息,讓那戶部侍郎陡然住口。

雖然眼睛看不見楚宇晨,卻依舊敏銳的察覺到了他氣勢上的改變。這種上位者所獨有的霸氣,真是楚宇晨的個人特征之一。

這樣的氣勢朝臣都很熟悉,也因此更知道這位帝王不但有著超人的智慧與武功,更有著堅毅不可奪的性格。

不理會不斷叩首的戶部侍郎,楚宇晨在龍椅上坐了下來,直到那渾身上下強大的氣場壓製得戶部侍郎不敢在擅自移動分豪,這才淡淡道:“盧成福,你來這裏就是想要讓朕更改自己的決定嗎?”

楚宇晨的語氣淺淡之極,仿佛談論的是早膳吃些什麼這種小事,但配合著他渾身上下那凜冽的氣勢,卻讓跪在地上的盧成福額頭上滲出了汗珠來。

盧成福的頭向下垂去,知道額頭接觸到禦書房地麵上的金磚,從額頭處傳來的冰涼觸覺才讓他微微平靜了一些。

他帶著懇求說道:“陛下,現在大戰方才平息,您就要將大位傳給非親非故之人,這樣做於國與民都並非好事啊。陛下,還請您三思。”

用盡了最大的勇氣,盧成福才將這句話說出了口去,作為朝堂之中的老臣,他是了解這位帝王的,也真因為這份了解,才他不能不說出自己的意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