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二章：雲中月 在明秦看來，擁有自我人格並想要成為人類的小A，它了解人類太多了，這已經削弱了它。 本該不受到肉體支配的它，如今因為意識形態而被束縛，失去了原本的優勢。 它在讓自己變弱，被不必要的情感所拖累。 簡單點來說，就是一個可以永生的機器在自尋死路。 這個結果出乎意料，但也在情理之中。 問題總是會出現，不過，隻要在問題出現時解決掉它，並引導至正確的軌道上，這樣就夠了。 明秦望著被自行修改的程序，下達了他的指令。 “永久刪除，還原成開始模式。” “遵命。” 兔子遵循了明秦的命令，隻是幾秒的功夫，異常的程序就被刪除，覆蓋上了原有的程序。 這樣就行了。 “還原完畢，請問還有什麼指示？”兔子機械似的發問。 “沒有了——”說著，明秦又改口，“不，還有一件事。” 他斟酌了數秒，然後對兔子說：“我想知道那個人什麼時候會出現？” “抱歉，我沒有理解這個指令。” 兔子冷冰冰地回答。 “哦，對了，我忘了你不是小A，你無法分辨這種語境下的那個人是誰呢。”明秦歉意地笑了笑，“雖然如此，你還是能執行小A的功能，那麼我想請你再次計算那個人出現的概率，那個男人的名字是雲中月。” 這次，兔子聽懂了，“搜索雲中月先生，命令執行。” 話音落下，屏幕頓時化為了全黑。 明秦等待著，一分鍾、兩分鍾、三分鍾……時間慢慢過去，即使是明秦也等得不太耐煩。 他已經等待了足夠久，回到這座城市也已經過了一個多月，然而他雇傭的情報搜集員卻毫無那個男人的消息，這個結果實在是讓人提不起勁。 明秦覺得很無聊了。 目前所有的事情都在正軌上發展著，他的身邊已然空無一物，離開的人終究是離開了，有聯係的人依然有著牢固的聯係，發生什麼事都無關痛癢。 當然，蘇夜安的蘇醒不在他的預料之內，她的經曆有些有趣，但是放在她身上，依然是很無聊的事情。 在某種程度上來說，明秦是最能理解蘇夜安的人，他們的想法有些異樣得相似，因為是同類，所以對彼此更加警惕、排斥。 他們是無法很好相處的，同時也無法從這種緊張的對峙中發掘出樂趣，因為兩人都太過理智，並且相互都知道對方在意什麼，無論是強處還是弱點，彼此都心知肚明。 如果他們真的鬧起來，受傷最嚴重的應該是他們關心的人，而這個局麵誰都不願意看到。 歸根到底，還是非常無聊。 明秦不喜歡無聊。 “搜索完畢，結果是——” 兔子的聲音忽然冒出來，同時電腦上也出現了四個白字。 “——無法確認。” 兔子同時說道。 屏幕上的字跡也是同樣的字：無法確認。 明秦沒有流露出明顯的失望，在這個程序創造出來之時，他就給那個男人的郵箱發過注冊邀請，當然，郵件被退回了。 那個郵箱是明秦唯一能夠聯絡上對方的渠道，郵件被退回之後，他一開始也以為沒戲了。 但是，就在一個月後，他在Air的後台中發現了“雲中月”這個賬號。 這不可能是偶然，當時Air還沒有開放注冊，隻有接收到邀請碼的人才能夠順利完成，所以雲中月肯定是通過什麼方法得知了郵件內容，並注冊了賬號。 明秦鬆了一口氣，他曾經以為那個男人已經死了，但至少，這個賬號的出現證明了他仍然活著。 就在這個世界的某個角落裏。 那個男人在默默地看著他，並用這種方式表達了他的肯定。 明秦久違地感受了想要抓住他的渴望，雖然這種渴望一直沒有消失過，但那一刻，他幾乎無法遏製住那種衝動。 他迅速投入了尋找男人的計劃中，然而對方僅僅隻是注冊了一個賬號，然後又消失匿跡了。 從注冊賬號的IP地址、注冊時間、手機型號等等上麵挖掘，明秦也沒有得到什麼有用的信息。 他隻能轉而思考那個男人注冊賬號的另一重含義，除了是對明秦不懈尋找他的行為的回應之外，明秦還想出了另一種可能。 那就是預告。 用這個注冊信息，預告了他即將出現。 Air的結果也證明了明秦的想法，並且準確地說明了地點。 就是在這裏，這座那個男人曾經消失的城市。 他又將在這裏出現。 但這已經是半年之前的事情。 明秦做足了準備，人卻遲遲沒有出現。 到現在也是，計算的結果變成了“無法確認”。 明秦望著這個讓人沮喪的結果，實際上，還有一個問題。 如果現在的小A無法確認對方是否會出現，那麼，小A當初是如何計算出他會出現的結果？ 而且，它還知道地點。 就連明秦也沒能預測出地點。 “為什麼和上次的預測結果不同？”明秦問。 兔子一臉無法理解，它又沒聽懂了。 對於問話，它的理解能力更加差勁，還是直接下令比較快，“好了，檢索上次的預測結果，對比兩者之間的差距。” 很快兔子回答：“抱歉，未找到上次的記錄。” 明秦挑起眉，“不可能，這個答案你已經回答了四次，不可能沒有記錄。” 明秦不相信這個結果，自己去數據庫中搜索，結果卻是一樣的。 沒有。 他之前四次的指令都沒有留下痕跡。 這就很奇怪了。 按理來說，這些都是小A的記憶，不會被自行刪掉…… 除非是有人手動刪除了。 明秦迅速去找記錄，還是沒有。 連刪除的痕跡都沒有留下。 如果是被入侵了，那麼這個黑客做得還真是好。 但那樣的黑客並不存在，隻要有人從外部進來修改過數據，一定會被發現。 那內部呢？ 明秦想到剛才他刪除的數據，如果有一個潛伏的代碼一直藏在程序中，隻要有人從內部更新程序，就會被激發。用這種辦法刪除痕跡的話，就能用真實的記錄掩蓋住對方的痕跡。 明秦迅速去找剛才刪除記錄的痕跡，然而零星的碎片太少，就算要去找，也很難找到。 這就像是戰書一般。 明秦笑了笑，這又是第二個預告了嗎？ 看來的確越來越接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