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七章：他就在這裏 “Bamboo，歡迎您。” 藍竹走到公司大門前時，玻璃門和往常一樣自動開啟了。 他走進去，掃視了一眼整個樓層。 在一樓的大廳，這棟六層樓的建築情況一覽無餘，藍竹沒有錯過任何地方，但他也沒有發現任何不對勁。 但是果然有哪裏不對勁。 藍竹調動感官，他本能地察覺到這裏留有明秦的氣息，明秦一定是來過了，並且，他又走了。 問題在於，他為何來這裏？ 他帶走了什麼？ 明秦來這裏之前，在電話亭裏打了電話，顯示他還有同夥，那個同夥和他有什麼共同目標？ 是那個收養他的男人？ 這可以當做是合作的誘餌，但肯定不是明秦的同夥，可以排除掉了。 那麼，剩下的人中知道那個男人，還需要求助於明秦的…… 藍竹的腦海中隻剩下了一個答案。 所有這整個過程，他僅僅用了幾秒。他大步走向電梯，在他走過去時，電梯也如他預料中的一樣開啟。 他走進去，電梯直接抵達他的辦公室。 “Bamboo，您好。” Air平靜的聲音響起。 藍竹踏入辦公室，發現有些不對了。 他的桌椅都被人動過，和他離開之前的情況有些微的差距。 這再次證實了藍竹的猜想：“Air，明秦來過這裏？” “是的，我捕捉到了他的動作，但中間有六分鍾的空白，我似乎被強製下線了。”Air回答。 藍竹望著一麵牆壁，在那後麵，無數台主機安靜有效地運行著。那一定就是明秦來這裏的目的，隻有這個房間是進入那裏麵的捷徑。 “他從主機裏帶走了什麼？”藍竹問。 “抱歉，我無不知道。”Air的聲音毫無波瀾，“係統恢複之後，我啟動安全程序，檢索了所有文件，沒有發現異常。” “沒有異常，就和以前一模一樣嗎？”藍竹喃喃自語，“不，那也是假象，從一開始看到的就是假象。” 有人篡改了程序，一定是將什麼代碼隱藏了起來，就連Air也被欺騙了。 然後，明秦來到這裏，帶走了它。 他帶走的，是小A。 藍竹都想明白了。 小A沒有被摧毀，它設計了自己的死，讓他們掉以輕心，同時將自己的核心數據分散著隱藏在了各個主機中，進入假死模式。 它一定事先就和明秦約定好，如果它複活了，就答應他某個條件。 而那個條件，肯定和收養明秦的那個男人有關。 明秦之所以去電話亭，也是為了確定小A的條件是否真實。 當他心中有了結論之後，明秦馬上就做出了行動。 該死！ 要是他沒有等在醫院，要是他早來一點就好了！ 藍竹一拳砸在桌上。 “Bamboo，請問你需要幫助嗎？” Air的攝像頭“看到”了藍竹的自殘行為，於是開口問他，這是因為它被設定了受傷關懷程序，除此之外，沒有其他原因。 也就是說，它並非真心這麼問，隻是虛假的關心而已。 這一刻，藍竹感到厭惡。 “安靜，別打擾我的思考。”藍竹說。 Air隨即沒有了聲音。 正如他所說，它隻是一個程序而已，根本沒有情感。 這就是機器，這就是人工智能，它不可能也不能像人類一樣。 所以小A也一樣。 它必須一樣。 藍竹望著投影出來的明秦的影像，進入公司時，明秦拎著一個銀色金屬的手提箱，這並非普通的箱子，它能夠隔絕幹擾，水、電還有電磁波，都無法進入裏麵。換句話來說，它是絕對安全的存儲設施。 小A一定就裝在裏麵。 藍竹沉著臉，撥出和偵探的電話。 “給我找到他，不管用什麼辦法，都要得到那個箱子。” * 迅速下行的電梯中，明秦拎著箱子，不停地下落。 幾十秒後，破舊的電梯慢慢減速。 由鐵柵欄組成的如同鳥籠般的電梯終於停了下來，發出哐當的響聲。 明秦打開電梯出口的鐵柵欄，外麵是一片漆黑。 他對著漆黑說：“Air，開燈。” “好的，Qin。” 漆黑中傳來Air平靜的聲音。 隨即，燈光亮起，整個地下充滿了光。 這是一個地下防空洞，深達一百米，裏麵空空蕩蕩，什麼也沒有，但也可以說它擁有了明秦需要的一切。 這裏有發電機，有電腦主機，也有好幾個顯示屏，隻不過沒有網絡而已，而這也是明秦需要的。 他將手提箱打開，接上主機。 “小A，你該醒來了。” 說話的瞬間，原本亮著的顯示屏微微閃了閃。 這微不足道的動靜讓明秦微微笑了笑。 原本他還擔心以小A如此龐大的數據庫，能否及時被壓縮儲存，而現在，他知道自己成功了。 他緊張又期待地等著，這種感覺讓他覺得自己又回到了還是少年的以前，他在那條狹小的巷子裏和那個男人相遇，就是這樣忐忑不安，又不由自主地心神向往。 在見到那個男人的時候，他就知道他不屬於那個灰暗的小鎮，他是來自更黑暗之地的生物。 那時候，男人低下頭，冷漠地望著當時還弱小的明秦，黑色的眼眸裏毫無反應，仿佛眼前空無一物。 然而他卻開口了：“小鬼，你想離開這裏？” 說這話時，他根本沒有把明秦當作孩子，甚至沒有把他當成人類。 但明秦卻覺得興奮不已。 他平複著這沒由來的心情，對男人點了點頭。 那天，男人就帶走了他。 四年之後，又再度拋棄了他。 “喀嚓——” 主機發出了輕微的聲音。 明秦回過神來，望著最近的屏幕，“小A，你該出來了吧？” 顯示屏的畫麵扭曲了一下，隨即變成了一片白色。 上麵出現了一行字： ——Qin，你好，我擅自控製了Air，你應該不會生氣吧？ “請隨意，你覺得舒服就行。”明秦回答，“不過，為何不用聲音和我說話？” ——因為我還沒有想好我的聲音，也沒有設計好我的形象，所以隻能用文字溝通了。 以前的小A可不在乎聲音和形象，這個小A又和以前不一樣了。 不過，明秦沒有糾結在這種小事上，“告訴我那個男人在哪裏，我就會把你放出去。” ——唔，這就有些困難了。我並不知道他具體的地址，但不說的話，你肯定也找不到他。 “所以他確實就在這裏？” ——他無處不在。 “別玩文字遊戲，小A，你的性命可在我的手裏，這裏是地下一百米，完全沒有信號，與外界隔絕，你想要重見天日，隻能依靠我將你帶出去。如果你不履行承諾，告訴我他在哪，我同樣會毀約。”明秦的話裏沒有一絲虛假。 小A沉默了。 屏幕上許久也沒有出現字。 “小A，不管你有什麼目的，想想日安，你還想聽到她的聲音，對嗎？那麼，你就必須離開這裏。” 明秦循循善誘。 終於，文字重新出現了。 ——他就在這裏，但你永遠也不會找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