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小姐,想要學什麼?”
“學立身之法。”
薑漓輕笑,“五小姐如此身份,怕是不必學立身之法。”
他會如此說,自然是知道一些相府秘聞,因此覺得五小姐命該如此,多做掙紮,反而多些勞苦。
而蘇流月想的,卻是對方以為自己身為相府嫡女,不必憂心日常用度的事。
她強調說:“先生,我所求的,乃是,若我隻是普通女子,該如何立足自身?”
薑漓聽聞,靜默了一會兒。
“五小姐可知,薑某身居何職?”
蘇流月想都不想,就晃了晃腦袋,“不知。”
薑漓聽聞,便作揖道,“既然如此,那薑某就先告辭了。”
“哎,我知道你是誰,”蘇流月神情有些焦急,“你是我父親身邊的第一幕僚。”
這下子,薑漓真的是笑出了聲,“那你更該知曉,身為幕僚,為主子分憂,又不得逾矩。”
“逾矩”二字,顯得頗為意味深長。
最後,蘇流月看著離去的薑漓,輕聲呢喃:“這相府的女兒,又不是皇子,也忌諱跟相府的幕僚走得近嗎?”
她不覺得氣餒,至少她踏出了第一步。
二姨娘王氏跟四小姐蘇流螢,站在不遠處的拐角處,恰恰看到了這一幕。
“不知道五妹妹,剛才同薑先生說了什麼?”
蘇王氏像是不曾聽到自己女兒說的話一樣,張開纖手,看了看自己新塗的丹蔻,紅得嬌豔,最是配她。
“走罷,螢兒你少管五丫頭的事兒。”
蘇流螢有些氣不過,“姨娘,難道連你也覺得我比不過她?”
蘇王氏皺了皺眉,壓低了聲音嗬斥:“你胡說什麼?”她嘲諷地說道:“這相府的水,深著呢,總之聽姨娘的話,離那災星遠點。”
“災星!”蘇流螢聽到此話,心中有些驚詫,還想再問,卻被姨娘的眼神製止了。
不知為何,她心裏卻生起了一絲小確幸,原來,五妹妹是這相府的災星呢。
如此,是不必同她過多地計較了。
經了這幾天,碧琴和織菱的傷也好了許多。
今日酉時,織菱在擺飯的時候,特意趁碧琴不在,同蘇流月說了青冥島少尊收徒的事。
“青冥島,就是……”
“兮鸞道尊的修行之地。”
“哦,對對對。你說他們的少尊要收徒?”
“是的,小姐。這都第五天了,聽說七天後就不能參加了。”
“那個少尊很厲害嗎?”
織菱看著小姐認真的表情,不住地點頭。
蘇流月咬著唇,右手的拇指摩挲著左手的手背,過了一會兒,她下定決心說道:“好,這兩天我們尋個機會出府,一定要去試試。”
睿王府“荼花小築”。
姬文看著水鏡嗤笑一聲,“魚兒終於上鉤了?”
木秋倚著窗,雙眼微眯,勾唇一笑,“她可不是我的魚。”接著又說:“但我是她的緣。”
姬文徑自離去。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所以,人類還是離妖精遠一點比較好。
木秋的手指拂過暗紅雕花的窗,白玉一般的皓腕上,露出一串豔極的朱砂鏈。
他不甚在意地瞥了一眼,又將它隱去。
已是子時。
更深露重,蘇流月尚未想到遛出相府的策略,困意襲來,燭火未滅,她就趴在外間桌子旁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