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燭傷重,在比她道行高得多的人麵前,現在幾乎不算是一個對手。
隱伏擅隱,卻不擅當麵打鬥。
這麼一看,香雪閣能與白辰對陣的,便隻有千雪一人了。
白辰淩於半空,一手托琴,一手按在琴弦上。
夜陌子一派,尊崇的是清修,講求無欲無求。兮鸞一派尊崇的是陰陽雙修,講求互補。
因此,憑白辰的修為和道行,彈出清心咒,除非是心中毫無欲望和執念的人,否則,欲越重,執念越深,傷害就越大。
那低沉的調子甫一彈出,千雪便感到胸中氣血翻湧,他撚了三根銀針,分別向著對方的頭、胸、手擲去。
白辰不躲,他立時調整姿勢,呈坐姿,將琴置於腿上,另一隻手彈出劍雨,直接將銀針打落。
強弱立顯。
隱伏擦了擦嘴角的血痕,那是最初的清心咒,傷的。
他白瓷般的下巴依舊優美,微微彎著薄唇,一語定論,“他離成仙,也隻差一個天劫了。我們不是對手。”
南燭伏在地上,看了看硬衝上去的千雪,咬牙竭力施法。
突然,白辰麵前出現了一個銀發白衣的老者,他突然停手,喚了聲:“師父。”
老者仙風道骨,滿麵慈祥,向他招手,“辰兒,過來。”
白辰看了看四周,竟是小時候偶爾居住的山間小院。
他覺得有些不對,便站著不動了。
“辰兒,你連師父的話也不聽了嗎?”
白辰微微挑眉,竟是重新擺好琴,對著那老者彈了起來。
“啊——”南燭摔落在地,“好個逆徒,竟是連師父也敢下手。”
白辰急急躲過已在眼前的銀針,若是再晚一些破了幻境,後果不堪設想。
“若是連師父的真假都辨不出來,那才是不孝吧。”
南燭還欲施法,被千雪嗬住,“好了,南燭,如今你身受重傷,根本支撐不起大幻術。何況,幻境的施展,首先要幻住對方的心。”
白辰的優勢,便是心境清明,難以迷惑。
因此,不必多此一舉了,沒用的。
白辰彈撥的速度忽快忽慢,快的是劍雨,慢的是清心咒。
千雪和隱伏勉力抵擋著劍雨。
突然,空中傳來空靈而磁性的男音,一曲妖歌緩緩吟唱,在三人麵前設了一個無形的屏障,抵擋著白辰的攻擊。
純白色的衣衫,層層疊疊,在雙方琴歌的催動下,無風自動。
木秋戴著麵紗,淩於半空,低低唱著來自遠古妖族的歌曲。
像是莊嚴聖潔的吟誦,又像是來自最純淨的少女的吸引。
白辰抱著琴收手,歌聲也戛然而止。
“少尊竟然修習妖歌,就不怕屆時走火入魔?”
木秋輕笑,“魔是魔,妖是妖。”
“小心作繭自縛。”
“多謝國師提醒。”
白辰不語,徑自消失在半空。
既然今日無法得手,那便不急在一時。
木秋落地。將兩支花遞給千雪。
千雪詫異,“你替她……”
“是啊,若我再晚一步回來,你們的命都不在了。”
“當初對周姑娘,公子你也未曾如此。”
靜默。
雪櫻如同未曾見證剛才的那一場爭鬥,依舊慢慢地飄落著無盡的花瓣,像一場做不完的美夢。
木秋撚了一片,放在手中把玩。他說,“月兒便是師父要找的人,我已確認。此前南府之行,必然出了差錯。”他看了看地上的女子,“南燭,傷好之後,你去一趟,弄清原委,將功補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