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大廳落針可聞。
過了一會兒，蘇詢抬手擺了擺，“你們都下去，我同秋先生有要事相談。”
眾人不明所以，但老爺有令，都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後躊躇不決地退出了大廳。
“林管家，你就守在外頭。沒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準擅自闖入。”
蘇詢吩咐完一切，緊盯著關上的廳門，依舊一言不發。
突然，他眼角瞥到正注視著他的幺女，轉過頭來，雙眸瞪大，高聲嗬斥：“你怎麼還在這裏，出去！”
蘇流月覺得莫名，雙眉微蹙，眼中也覆上了以往少有的冷。
作為父親，就能任意向自己的女兒撒氣嗎？
突然，一隻溫暖幹燥的手，虛虛地覆在蘇流月身側捏緊的小拳頭上，“相爺稍安勿躁，月兒乃是此事起因，秋某覺得，她有知道真相的權利。”
蘇詢自然不肯，這十幾年來，到底是有些對她不起，但他自覺，一切都是為了大局，隻是此等大義，又如何能跟一個孩子說清楚。
兮鸞願意將真相說給他聽，已經是看在蘇流月的麵上。
此時見蘇詢還擺出一副拿大的樣子，頓時不買賬了，他不緊不慢地起身，“想必相爺胸中自有丘壑，秋某師徒二人，就不叨擾了。”
“先生留步，留步！”
蘇詢疾步上前，雙手尚未觸碰到兮鸞衣角，便被麵紗外的那雙眼睛，威懾得縮了回去。
……
最終自然是蘇詢妥協。
兮鸞也想借著這一次，將有些事情說清楚。
也好讓月兒，從此以後，天高地闊，再無塵念凡心。
“每個人都有元靈，它不同於三魂七魄，而是類似於妖魔的妖靈和魔靈。隻是人與人之間的元靈差異極大，這就決定了有些人，天賦異稟，長於修道，有些人則難以悟道。”
“月兒的元靈獨特，卻被居心叵測的天行誤說成煞星。想必月兒小時候，便在道法上顯現了與眾不同的天賦，不知相爺還記得否？”
“確實……”蘇詢眼中帶有鬱氣，緩緩說道：“彼時，凡是月兒不喜之人，總會不久就死去，或意外，或突發病症。”
兮鸞雙目凝神，深深地看了小徒弟一眼，接話道：“那就是了，想必月兒感受到了那些人身上的死氣，所以不喜。而相爺因為天行之言，心中存疑，認定月兒便是煞星，所以才會將那些人的死都歸於月兒。”
兮鸞目露狡黠，“不過，也不排除，天行在暗處做了一些手腳。凡是月兒不喜之人，他聽聞之後，便暗中殺死，最後達到讓相爺心甘情願幫他圓了血陣的目的。”
“豈有此理！”
一想到自己竟然被一個道士騙了十幾年，還害得幺女瘋瘋癲癲地過了那麼久的時日，蘇詢悔得腸子都青了。
兮鸞自然不會那般激動，他繼續說道：“血親之血，對月兒的元靈壓製效力極大。一般而言，血陣對於普通人來說，短則幾月，長則數年，那被壓製的人，便早就精元耗盡，香消玉殞。”
他的聲音聽不出起伏，冷冷清清，“但月兒能好好地活到現在，真的是一個奇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