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棄保涼州召烏桓(2)(1 / 2)

雒陽城東南,南宮左畔,旄門大街,大將軍府。三公及其椽吏都聚集到此,討論增兵關中事宜。

北軍中侯鄒靖首先發言道:“諸公。下官以為,左車騎將軍請召烏桓三千騎之議不妥。下官乃幽州人,知曉其根底。烏桓部眾散居,人口都很稀小,宜開募鮮卑。”

大將軍府兵曹掾史、韓卓同意道:“烏桓兵寡,而與鮮卑世為仇敵,若烏桓被發,則鮮卑必襲其家。烏桓聞之,當複棄軍還救。非唯無益於實,乃更沮三軍之情。鄒靖居近邊塞,究其態詐。若令靖募鮮卑輕騎五千,必有破敵之效。”

話音剛落,車騎將軍何苗掾史、應邵反對道:“不然。鮮卑隔在漠北,犬羊為群,無君長之帥,廬落之居,而天性貪暴,不拘信義,故數犯障塞,且無寧歲。唯至互市,乃來靡服。苟欲中國珍貨,非為畏威懷德。計獲事足,旋踵為害。是以朝家外而不內,蓋為此也。往者匈奴反叛,度遼將軍馬續、烏桓校尉王元發鮮卑五千餘騎,又武威太守趙衝亦率鮮卑征討叛羌。斬獲醜虜,既不足言,而鮮卑越溢,多為不法。裁以軍令,則忿戾作亂;製禦小緩,則陸掠殘害。劫居人,抄商旅,啖人牛羊,略人兵馬。得賞既多,不肯去,複欲以物買鐵。邊將不聽,便取縑帛聚欲燒之。邊將恐怖,畏其反叛,辭謝撫順,無敢拒違。今狡寇未殄,而羌為巨害,如或致悔,其可追乎?臣愚以為可募隴西羌胡守善不叛者,簡直精勇,多其牢賞。太守李參沉靜有謀,必能獎厲得其死力。當思漸消之略,不可倉卒望也。”應邵,字仲遠,汝南南頓人,其五世祖順,和帝時為河南尹、將作大匠,家世二千石。

韓卓不悅道:“仲遠此言差矣,西羌反叛,隴西已是糜爛,暴民附賊作亂,良民據城池自保尚且為難,何來餘力募壯士征羌?”他心說,我是大國舅的人,你是二國舅的人,本當共同進退,可你怎麼就跟我唱反調呢?

應劭搖頭道:“正是糜爛不堪,方才愈加不能招募鮮卑平叛。試想檀石槐方死不久,鮮卑部眾本就輕視漢軍,定然不易管製,而內郡去年才經黃巾之亂,城防空虛,鮮卑中強勇之輩,必然盜心大起,搶掠州郡。果如此,冀州士女豈不又蒙塗炭?使隴西郡縣自募忠勇,雖起效甚慢,但其出於本鄉本縣,深知地理、人情,可收事半功倍之效,比之召募烏桓、鮮卑,遠為穩妥。”

韓卓反駁道:“今羌賊侵擾先帝園陵,旦夕壓迫,正是須大斧利刃,快刀斬亂麻之時,應君之論,不亦迂闊乎?鮮卑雖頑劣難治,但其不過五千騎,而我三輔漢軍尚有三萬,且彼遠赴隴西,深入漢境四、五千裏,人地兩殊,舉目無親,所依仗者,惟朝廷而已,何懼其異心,何畏不能製?”

應劭針鋒相對道:“韓君之議,亦是想當然耳。鮮卑固然人地兩生,但若說其惟能依附朝廷,是低估其禽獸之心也。試論,鮮卑本居塞北荒原,茹毛飲血,逐水草而據,遊牧千裏,是其本性便喜遊蕩,何來惶惶恐懼之情?孝順皇帝永和五年,南匈奴叛,東引烏桓、鮮卑,西引羌胡、屠各,兵禍連結,數年乃罷。其後檀石槐起,更是東西抄掠,官兵不能製,今兵將不及,可以為乎?並涼北境,數千裏大山,十萬之師尚不能控,何言三萬?”

韓卓含怒道:“應椽史辯才無礙,然現下可有良策?莫說前言,彼乃坐待凶虜自死之說,守株待兔耳!”

應劭從容應道:“韓君之言,邵不敢苟同。此策自有出處,乃老成之言,非迂闊也。永初四年,羌胡反亂,殘破並、涼,虞詡說太尉李修,即是此策,脩善其言,更集四府,皆從詡議,於是涼州安定。由此可見,此乃謀國長策也。”

韓卓惱怒,心想:好你個應仲遠,抬虞升卿來壓我,書呆子一個!。他正要再度發難,忽聽得堂上正席有人言道:“堂下諸君,請禁言。既然今日辯難不絕,莫衷一是,本公以為,當回複尚書台,開大殿,全集公卿百官大會,公議決斷。大將軍、太尉、司徒,諸公以為如何?”

這時,坐在正中的大將軍何進已經被韓卓、應劭兩人文縐縐的辯論給說暈了,覺得兩人都挺有文才見識、都有理,自個底子不夠,的確難以決斷,何況司空張溫也說難決呢。於是他順勢說道:“嗯,司空大人之言,甚和孤意,兩位椽史都有理,那就多召集官員討論罷,那個,集思廣益嘛!”

太尉鄧盛、司徒崔烈也頷首道;“本公附議,宜開朝會,廣開言路,慎重定策。”

於是,大將軍椽史客卿袁紹、張津高聲宣布道:“停議。散會,送四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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