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節痛並快樂著
畢業於黃埔軍校的外公在***大部隊撤退到台灣之際,他因家事耽擱沒能隨***大部隊一起撤退,晚了幾日,當他趕到鷺島時,解放軍已切斷了逃往台灣的路,他因此留在了鷺島。從此他低調做人、小心翼翼,有國營單位工作機會也不敢去,特別是特殊時期期間他把他原來做***軍官時的佩劍都銷毀了,一直不敢讓世人知道他的真實身份,靠四處打零工維持生計。
78年外公才和母親取得聯係。母親在生我那年得了風濕性心髒病,父親去世令母親舊病又複發,母親隻好辦病退。外公為了排遣母親的痛苦,也為了這幾十年都沒有過的相見,來信讓母親帶我和弟弟去鷺島。外公為我和弟弟聯係了學校。到鷺島我們見到了外公,外公玉樹臨風,走路站立腰板都是直直的,很有軍人氣質,母親和外公相見兩人眼圈一下就紅了。
大舅和外公帶我們去了鼓浪嶼,我和弟弟生平第一次坐渡輪,初次在鼓浪嶼見到大海,我興奮到連鞋都沒脫,就和弟弟跑向岸邊去追逐那翻滾過來的一層層浪花。
弟弟到鷺島後,渾身起了疹子一個多月都不見好。有一天弟弟在學校幾個同學欺負他是外地人,他們打了起來。弟弟回來哭得好傷心。外公對母親說:“蘭琴,雨辰一直水土不服,孩子太受罪,原本咱們說好把他留下,我看他這個年紀還是更需要有母親照顧的,還是帶他回去,把雨蝶留在鷺島我來照顧吧。”不諳世事的我那時完全沉浸在來到一個陌生而又美麗城市的快樂中。當母親說要把我留在鷺島上學時,我一蹦三尺高,喊到:“好呀,好呀,我喜歡這。”鷺島的一切在我眼裏都是那麼的稀奇,外公外婆生活的院子裏有一口水井,院子裏的人們都用個拴著麻繩的小桶來打水,看到他們一甩一擺滿滿一桶水就打上來了,我很好奇也去打水,我試了一下,桶子漂在上麵就是進不了水,周圍的人看著我笨拙的樣子都笑了。過年家家都做年糕,鄰居阿婆家有一個小的石頭做的磨米轉盤,我就在那看著那磨盤把米一點一點碾碎,白白的米漿一點一點流出,我感覺好神奇呀,對阿婆說:“阿婆我可以磨一下嗎?”阿婆爽快地答應了,我充分體驗著原來沒有過的種種新鮮事。
在鷺島我好像不是原來的那個我,在這裏,人們眼中的我是可愛美麗的。我記得剛來鷺島小姨帶我去三中教導處麵試時,那位老師和我交談了幾句,看著我對小姨用閩南話說了幾句,回到家裏,聽她給外公說,我才知道那個老師是在誇我好清秀。在塞外大多數人對女孩子的審美觀大多是圓圓的臉蛋、大大的眼睛、白皙的皮膚,而我這種清純的小臉、棱角分明的五官似乎很受鷺島人的喜歡。去到同學家經常會聽到大人們用閩南話誇獎我,雖然不能聽太懂,可我知道那是好話。在鷺島三中同學們得知我來自遙遠的塞外,都很好奇地問東問西:“你在那兒是怎麼生活的,是不是住蒙古包、騎馬上學?”“你們那下大雪嗎?”老師、同學們對我都很友好,我很快融入了同學們中,又有了知心朋友,方盈、黃麗、施小雅我們四個成了最好的姐妹,星期天她們會邀請我去她們的家裏玩,春天到來了,一到星期天我們就會結伴一起去爬山、看海。
雙魚座的人安靜、善良、真摯和富有同情心。這些特質在雨蝶身上尤其突出。外公有一次發高燒病的很重,雨蝶就每天去外公的房間遞水喂藥,倒尿盆。雨蝶真的覺得外公好可伶,想為他做些什麼。外公病好了之後,祖孫之間突然有了一種在這世上相依為命的感覺。外公很疼雨蝶,每天上午都會在第二節課間操後給雨蝶送些吃的,雨蝶最愛吃外公送的米糕。雨蝶下午放學回家都會在外公住的小閣樓上學習,雨蝶和外公已經有了默契,一聽到外公喊:“雨蝶”,雨蝶就知道有吃的了,下到竹梯子的半中央手往下一伸,就拿到了外公遞上來的水果。有了這些滋養,雨蝶的膚色開始變得紅潤白皙了,出落的越來越豐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