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呦,頭好悶,胸好疼……”
他揉著腦袋,緩緩的坐起身來,茫然的睜開眼。
他好像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噩夢,夢裏充滿了驚詫、恐懼、慌亂、血腥和悲傷,但回顧起來,一切卻都如雲遮霧罩一般,隱隱約約,重重疊疊,難以看清。
他似乎忘記了很多事情,很多很重要的事情,隻模模糊糊記得自己的名字——黎大寶,一個聽起來蠻鄉土的名字。
一陣陰風襲來,他鼻中嗅得淡淡的腥腐,就好像那種埋過花肥的土壤。
他茫然四顧,發現自己似乎正身處一個深深的幽暗洞穴,四周昏昏暗暗的不知道哪裏來的光源,洞穴中靜悄悄的,讓人感覺非常壓抑,空氣中仿佛流淌著一種死亡般的惡臭氣息。
我死了嗎?
他腦中浮現出一些驚鴻一瞥的模糊碎片,似乎自己曾經拚死搏鬥,身受重創。
他摸摸自己的胸口,幾個深深的彈孔果然清晰可觸,他趕緊扒開衣服,借著昏暗的光線下,隱約看到自己胸口幾個黑黝黝的窟窿和旁邊紫黑色的血痂。
他摸摸左胸,沒什麼起伏,但耐心等待幾分鍾,還是隱約可以感覺到自己的心髒,似乎還在若有若無的跳動。
他麼的,我到底死了沒有?這裏看起來也不像醫院,是陰間嗎?
他艱難的爬起來,站起身,身上卻傳來嘩啦啦的聲音,把他嚇了一大跳。
定睛看去,隻見一副好像腐朽了很久的枯骨從自己身上灑落了下去,撒了一地。
這是誰……
一股熟悉而又陌生的感覺油然而生,似乎他在醒來之前,便是和這具高大的枯骨一直彼此糾纏在一起。
從這糾纏的動作看,是生死仇敵的可能性更高於好基友。
他腦子裏一片混沌,無數的記憶碎片如同打碎的玻璃一般,紛亂雜混,拚不出熟悉的印記。
他蹲下身,細細的翻找著那一堆散落下來的枯骨,試圖尋找出一些能夠指明自己身份的線索。
那枯骨身上套著破爛外骨骼鎧甲、黑色襤褸的防護服,頭骨上還戴著坑坑窪窪的多功能凱夫拉頭盔。
這些物品的名詞,一個一個自然而然的從他腦子裏跳出來,根本不用他努力回想,可一旦涉及到具體的記憶,腦子裏就是一片萬花筒般的混亂。
他從骸骨的頸椎處拿起一枚金屬狗牌,那牌麵已經被時間腐蝕的模糊不清,隻能勉強看到“vhl”三個字母,反麵則是刻寫著一個模糊的名字——“洛可夫-斯基”,軍銜上尉。
這個名字有點耳熟,卻又完全回想不起來,似乎他就是和這位洛可夫斯基上尉糾纏在一起,殊死搏鬥,直到同歸於盡的。
隻是現在,洛可夫-斯基上尉變成了一具腐朽的枯骨,身上合金材質的裝備也黯淡無光,防護服裏麵的襯衣都腐朽得快化作絲狀,就好像時間瞬息過去了數百年。
可自己,卻蘇醒了過來。
雖然有著一腦子的疑惑,但他最大的優點就是心夠寬。
管他的,能活下來就是最牛逼的!不過這裏太詭異了,現在還是先出去看看吧。
他艱難的站起來,感覺自己全身的肌肉骨骼都好像生鏽了一般,使不上力來。
他俯視自身,卻發現自己身上的衣服也都爛的差不多了,一套帶著狼爪標誌的山寨版衝鋒服已經化作一縷縷的爛布條,稀稀落落的掛在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