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不知道該如何說起,但還是想問問王青的情況,畢竟幾個月過去了,“王青,現在咋樣了?”我試探著。
他哭了,哭的表情就像在笑,但淚如雨下,嘴唇顫抖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通過他顫抖的手和手勢,我知道他很想說,準確地講:是急切地需要傾訴!
作為一個老實人,不知道把自己壓抑了多久,不知道向誰說,即使找到人了,也未必說得出來,他就是這種情況。
有將近兩三分鍾的時間,他的手就一直擺動著,看來,傾訴的願望強烈,需要說的話也很多,幾乎把臉都憋的發青了,到底都沒有說出一句完整的話來,“唉,禿子叔呀,我能難死,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最後,就說出這一句話,下麵就是捂著臉大哭起來。
聽到他的哭聲,我才放心下來,真擔心把他憋住了,萬一有個好歹,我又會攤上麻煩事兒了。
等他哭了一會兒,他停下來了,抬起頭就笑了,“叔,給我個活幹吧,我也出不去了,都快過不下去了,嘿嘿嘿。”盡管他是笑著的,但還在流淚。
我知道,現在我就是繼續問下去,也問不出什麼來,也知道,他肯定到了山窮水盡的地步了,不然,不會在工地大門外的牆根下蹲幾天,“你叫啥呀,我還不知道呢,嘿嘿嘿。”
他也笑了,“我叫李正,人家都喜歡開我玩笑,叫我立正,嘿嘿嘿。”
看著他平靜了,我問他:“你都是幹過啥活呀,這樣,我好安排,是不,嘿嘿嘿。”
他這次是真的笑了,臉上沒有淚水了,“隻要是出力的,我都幹過,啥都能幹,嘿嘿嘿。”
我也笑了,通過這句話,就知道這小子吃苦耐勞,任勞任怨,“你要是能幹裝修呢,我就安排你,跟著楊強,我妹夫,先幹著,裝修的工資稍微高一點,你要是在這工地上幹,現在也沒有多少活,工資稍微少一點,你選一下吧,好吧!”
他低著頭,又摳起了手指甲,“禿子叔,你是好人,你安排吧,讓我幹啥,我幹啥,嘿嘿嘿。”
我也無奈了,這孩子怎麼這樣啊,真是的,我拿出手機,撥通了張雪的電話,我走到了工地上,遠離了辦公室,“喂,張雪呀,這個王青的前夫,到我這兒來找活幹了,你看,咱那裝修能忙過來嗎?”
“大哥,都快忙死了,真是的,唉,王青的前夫啊,我知道,是個老實人,你讓他來吧,抓緊啊!”張雪在電話裏抱怨著說。
我走到辦公室裏,笑著對他說:“李正啊,你去吧,我的店,你也知道,我給你張雪姑姑,就是我妹妹說好了,她會安排你的,不會虧待,有啥困難,不好給她說的,就給我說,去吧!”
他非常開心了,咧著嘴笑著,站起來了,我示意他出門走的時候,他突然轉身,就給我跪下了,很快地磕著頭,我嚇壞了,急忙拉起來了他,“禿子叔,謝謝啊,謝謝啊,我嘴笨,嘿嘿嘿。”他又是淚流滿麵了,但還是笑著的,我推著他,讓他走了。
看著他充滿感激地扭頭的身影,我心中充滿了很多疑惑,也有很多感慨,很多心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