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蹲在門口,病人、病人家屬、醫生、護士、護工,以及清潔工,就在我身邊來來往往的。但好像誰看見我,都礙事,就連打掃衛生的阿姨,也是我站在哪兒,她們的拖把就到哪兒,她們的吸塵器就到哪兒。
我知道,她們是看著我穿得差,故意趕我的,我就笑著躲著,直到她們不找我的茬了。
期間,還有樓層的保安來問詢我,“同誌,拿來身份證看一下!”他說著的時候,還上下打量著我,反反複複地審視著我,我把身份證遞給他的時候,他都還在看我呢。
“同誌,給你,身份證,你不是要看嗎,嘿嘿嘿。”我拿著身份證遞給他,他猶豫了一下,還是接過去了,看了一下。
他越看越驚訝,“你,你,你是,70後啊,哎呀,你比我爸還顯老啊,哎呀,真是的,歲月何止是殺豬刀啊,好啦,你忙你的吧,唉,唉,差別太大了,······”他搖著頭,充滿遺憾地走了。
一會兒過後,醫生和護士出來了,我還蹲在門口呢,春義嶽母開門伸頭出來了,看到我在門口蹲著呢,“哎呀,老張啊,你看啊,真是的,真不好意思啊,嘿嘿嘿,進來,進來,快進來······”
我不想進了,站在門口,笑著,指著我的那些藥,“我說,阿姨呀,嬸呀,我要回去了,我兒子還等著吃藥呢,嘿嘿嘿。”
但春義的嶽母,還是笑著,一把就把我又拽進去了,我很無奈了,真的不想在這兒了。
春義嶽母抓著我的手,非常開心了,“我說啊,老張啊,好不容易見到了,就再說會話呀,真是的,現在還早著呢,不到九點半呢,嘿嘿嘿。”
我不好意思了,又非常不安地坐下了,手也不知道擺在哪兒好,春義媳婦看了一下我,故意撇著嘴以示嘲笑,同時也希望我能多坐一會兒,好像有什麼話要說,卻一直沒有機會說。
我們正尷尬的時候,病房的門開了,是一個女孩一伸頭,看著不對,就轉身走了,我也不想看,春義的嶽母笑著說:“走錯門的,嘿嘿嘿,老張啊,這麼長時間都沒有見你了,真是的,你李叔啊,經常說你,真是個好人呐,看看,你爸爸和你媽,該多有福氣啊,對誰都好,嘿嘿嘿。”
春義媳婦笑了,“媽,那個藥,你去拿一下吧,嘿嘿嘿。”有點害羞地對自己的媽媽說。
春義嶽母笑了,“哎呀,我這個腦子呀,真是的,把這事兒,給忘了,我馬上,馬上去,嘿嘿嘿,老張,你坐著啊,等著我啊,不許走啊,我還沒有說夠呢,嘿嘿嘿,等著我啊,嘿嘿嘿······”老太太笑著,說著就邁著快速地碎步,跑走了。
春義媳婦看著自己的媽媽出去了,對我瞪著眼睛,“過來!”我愣了,怎麼這麼大脾氣呀。“過來,沒有聽見嗎?”她還伸著手,能看出來,她在向我撒嬌。
但我不敢去,隻好笑著再往後挪著板凳,她坐起身來,拍著床沿,指著我,“過來!”
正當我尷尬想跑的時候,突然門開了,我和開門的人撞在了一起,當我們都捂著頭的時候,對方先說話了,“哎呀,你個老張,你幹啥呀,你呀,撞死我了,哎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