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夏天我就要從衛校畢業,在此之前,因為學校和一些醫院有合作的關係,所以大家都被分配著到中小型的醫院裏實習,這種實習說的好聽那是鍛煉我們,實際上,就是免費的勞動力。
所以,我選擇聽父親的話,回老家,因為他已經給我接了一個不錯的私活兒,用我們的行話來說就是臨終護理。
這可比去醫院做護士要賺的多,對於我來說非常有吸引力,讀衛校三年半工半讀的幸苦生活讓我明白了錢是多麼的重要。
坐了十個幾小時的車,也沒有來得及到鎮裏去看還在寄宿讀書的妹妹就直奔了家裏。
家裏隻有父親,和長年躺在病榻上的奶奶,父親都等不及讓我看一眼奶奶就將我拽到了一邊,然後一臉堆滿笑容的看著我。
他這麼慈祥的一笑,倒是讓我的心裏頓時是咯噔了一下,要知道,父親重男輕女,母親生下小妹死後,父親因為我和妹妹是丫頭片子就一個人去鎮上打工,我和妹妹都是奶奶帶大的。
就連我上衛校,那也是奶奶磨破了嘴皮子他才出了幾千塊錢,接下來的幾年就說什麼也不肯給了,對於我這樣的“賠錢貨”他總是刻薄相待。
今天這麼冷不丁的給了好臉色,我倒是有些不習慣了,心中還隱隱的有了一種不好的預感。
“小言,你知道,這次爸給你找的活兒,一個月護理費多少錢麼?”父親一臉興奮的看著我,嘴角含笑,從小到大我還真的沒有見過他什麼時候這麼開心。
我看著父親,想了想說:“一千?”
這個價錢算是市裏最一般的行情,畢竟現在我還沒有拿到畢業證書,還隻能算是個學生。
父親聽到我這麼說,立刻搖頭,得意的衝我比劃了一個“六”的手勢,然後大聲的說道:“六萬,是六萬啊,嗬嗬嗬嗬。”
“不可能。”我想都不想便脫口而出。
我隻是一個還沒有畢業的學生,誰腦子進水了會花六萬請我去護理?
“怎麼不可能?我是你爸,我能騙你嗎,是後山的孫瘸子,他家多有的是錢,人家知道你學的是學護理就特地來找我,說是外地的信不過。”父親說完開心的搓了搓手。
孫瘸子?我聽了,愣了好幾秒?
孫瘸子是我們村出了名的惡霸,五十幾歲,早年在鎮上跟人耍橫被打斷了腿,回村之後已經娶了六個媳婦兒了,也不知道什麼原因相繼死去,就在去年家裏娶了第七個媳婦兒,難道又?
“他家的婆娘快不行了,可能都撐不了一個月,不過孫瘸子說了,就算不到一個月,也給咱六萬。”父親一臉的笑意。
我卻是搖了搖頭:“不行,我不去,天下哪兒有什麼掉餡餅的好事兒,六萬塊一個月,這裏麵肯定有問題。”
“能有什麼問題,何念言,你都已經這麼大了,也該學著為家裏分擔一些了,你奶奶吃藥看病花錢,你妹妹讀書也要花錢,這六萬爸已經收了,孫瘸子今天晚上就派人過來接你。”父親臉上的笑容瞬間就消失不見了,換上了他特有的強硬表情,這根本就不是跟我商量,而是通知我。
其實,他想要那六萬塊,我想並不是為奶奶的病還有小妹的學費著想,因為之前小妹跟我說過父親打算娶隔壁村的劉寡婦。
那個女人才三十多歲,風韻猶存,不過很能招惹男人,在她們村裏的名聲並不好,而且她還提出要求,想娶她,就要準備六萬塊。
就村裏的那些單身漢們,六萬塊實在是太多了所以,也一直沒有人去提親,這一次父親算是有機會了。
“爸,錢我以後會賺給你,但是孫瘸子那人品性太差,我真的不想去。”我隻要想起孫瘸子那張猥瑣幹癟的臉,就渾身不舒服。
“等你賺要等到什麼時候?這事兒就這麼定了。”父親果決的說道。
他的話音剛落,門外就響起了敲門聲,父親猛的起身就去開門,又是點頭又是哈腰的,把外麵的人給讓了進來。
我朝著那人撇去,一眼就認出了他是孫瘸子的養子孫大胖,他肥頭大耳,一臉的油膩,看到我便是疾步走了過來,那雙綠豆眼肆無忌憚的在我的身上不斷的掃視著最後落在了我的胸口上。
“大胖,你是過來接小言的吧,幸苦你了。”父親對孫大胖笑著說道。
孫大胖點了點頭:“我們小言,真是長的越發的水靈了,胖哥我都快不認識了。”
孫大胖說完,就一把拽住了我的手。
“幹什麼啊。”我嫌惡的甩開他的手,父親狠狠的瞪了我一眼,我就全當看不見,直截了當的問道:“不是說晚上去麼?現在才中午三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