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嬸訓斥了我一番之後就繼續低頭幹繡活兒,我則是被她說的毫無反駁的機會,隻能是默默的回到房裏看顧張秀蘭。
其實,她根本就不需要我的護理,因為從早上到中午,她都是昏睡的,傍晚五點多才迷迷瞪瞪的醒了過來。
一見她醒了,我就立刻走到了床頭,張秀蘭的目光卻是朝著這個屋子裏掃視了一圈,然後就盯著門的位置。
“你在找什麼?哦,找李嬸嗎?”我詢問張秀蘭。
張秀蘭原本表情還是平靜的,結果一聽到“李嬸”這兩個字立刻激動的瞪大了眼睛,然後衝著我拚命的搖著頭。
“不是叫李嬸,那你想要什麼,是不是餓了,我這就去給你拿吃的。”張秀蘭從早上一直昏睡到傍晚,覺得餓那是再正常不過的了。
不過,她卻抓住了我的手腕,力氣大的讓我嚇了一大跳。
此時的她看起來沒有半點病入膏肓的樣子,並且她還艱難的仰起頭,然後好像是很努力一般的將自己的嘴巴張大。
當我的目光落到她的嘴裏時,嚇的直接就靠在了牆上。
張秀蘭的嘴裏,居然就隻剩下了舌根,其它部分好像是直接被割掉了。
之前李嬸說她天生就是一個啞巴,但是事情好像並不是如李嬸說的那樣,因為太過於震驚,我的心跳的飛快。
最後好不容易回過神,想要看看張秀蘭嘴裏舌頭的創口是不是很早之前就造成的時候,李嬸已經進來了。
並且,手裏還端著托盤。
張秀蘭看到李嬸的時候眼中寫滿了驚懼,我的目光再落到那湯藥上,這湯藥不但有一種讓人難以忍受的腥臭味兒,顏色也和一般的中藥不同。
一般的中藥都是黑色或者是褐色的,這湯藥的顏色卻有些接近紅色,讓人看了就覺得不舒服。
“李嬸,就算是溫補的中藥,也不能讓病人一天三頓的喝啊,這麼喝對病人或許會有害處的,畢竟是藥三分毒。”我已經隱隱的覺著這其中有些問題。
可是,對於我說的這些話,李嬸就好像是根本就沒有聽到,嫻熟的給張秀蘭灌了藥,然後就將湯碗放到了一邊。
張秀蘭的意識再一次變得模糊,很快就再一次睡了過去。
我凝眉看著李嬸,問道:“李嬸,秀蘭姐她應該不是天生的啞巴吧?我剛剛好像看到她的舌頭?”
“說來她也真的是命苦,小的時候被自己的父親殘忍的,割掉了舌頭。”李嬸嘴裏說著張秀蘭命苦,可是臉上卻沒有半點同情的表情,就好像是在說一件再普通不過的事兒。
我聽了卻是心裏一顫,居然被自己的父親割掉了舌頭?
“你啊,也別愣著了,你的晚餐我已經放回到你的房裏了,快去吃吧。”李嬸見我在發呆,便開口對我說。
我點了點頭,看了一眼已經熟睡的張秀蘭,便回到了自己的房裏。
床頭上又擺上了糖水,雖然毫無食欲,但是為了不讓自己餓肚子也就隻能是硬著頭皮喝完了。
原本想著吃完之後就去照看張秀蘭,可是這甜湯喝完之後,我一起身就頭暈目眩,眼前的東西好像都變成了重影的,一屁股又做回到了床上。
我覺得自己頭暈可能是因為這個房間的空氣不流通給憋的,於是就靠在床頭上打算休息一會兒再過去。
可是,這一休息,卻無法自控的睡著了。
等我再一次睜開眼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七點了,我立刻就起身想著一天就這麼點工作時間自己居然還睡著了,實在是太不應該,正準備去跟李嬸道歉,可才打開一條門縫,我就看到了孫大胖正衣衫不整的從張秀蘭的房裏走了出來。
借著走廊裏的燈光,我還能清楚的看到他的臉上還有些微微泛紅,臉上露出說不出的滿足表情。
這個時候李嬸從樓梯口走了過來,一把就揪住了孫大胖的耳朵,嘴裏還咒罵著什麼。
這真是怪了,孫大胖可是孫瘸子的養子,而李嬸就隻是一個保姆,她怎麼能這麼對孫大胖?而且,孫大胖居然沒有發火,一個勁兒的向著李嬸討饒。
最後李嬸的目光猛的朝著我房門的方向看了過來,那一刻我覺得自己的心髒都要停止跳動了。
明知道就這麼一條縫隙李嬸不可能看的到我,但還是下意識的縮了縮自己的脖子。
“走,下樓說。”李嬸壓低了聲音對孫大胖說道。
孫大胖點了點頭,耷拉著腦袋跟在了李嬸的身後。
看到她(他)們一前一後下了樓,我就躡手躡腳的朝著張秀蘭的房間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