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似乎覺察到我醒了,仰起頭來看向了我,那是一張青白色的臉,幹癟的如被風幹的僵屍一般。
“段,段淩越?”
我渾身顫栗,他卻咧開了嘴角衝我笑了笑,然後又喚我的名字。
“不要纏著我,求求你,不要纏著我。”我微張著嘴十分虛弱的說著。
他聽了便伸出形同枯槁的手放在了我的臉頰上,我的臉頰抽搐了一下,目光閃爍間看到了他的脖子上的傷口,都往外翻,隻不過已經無法流出血來。
“你,你,別碰我,否則,否則我,我就念咒了。”我想著這鬼聽到我這麼說,多少應該會害怕。
可是他的臉卻越靠越近,最後幾乎已經貼在了我的臉頰上。
“南無阿彌陀佛,南無阿彌陀佛。”我閉上眼睛,不管有用沒用就一頓的亂念,他好像一下子就安靜了下來。
我的心中還抱著一絲僥幸,想著他是不是真的被我這幾句南無阿彌陀佛給嚇的不敢動我,於是睫毛顫抖了好幾下,才睜開了一條縫。
結果,對上的卻是那男人略帶鄙夷的笑意。
要知道,他是鬼,本就陰森恐怖,這麼咧嘴一笑,我覺得自己的心髒都快要從喉嚨出跳出來了。
他衝我笑著,又俯身靠了過來來,我條件反射的閉上眼,心中已經想到了死。
這男人一定是死不瞑目,所以出來害人了,我也真是夠倒黴的,怎麼會讓我遇上這樣的事兒?
他的指甲輕輕的劃過我的脖子,我想該不會也要把我給割喉了吧,可誰知他隻是在我的耳邊低低的說了一句:“快點搬走。”
“啊?”我愕然的將眼睛一睜,發現那男人已經不見了,而我的被子也是好好的蓋著的,一切就好像是沒有發生過一般。
難道是我又做噩夢了,我艱難的吞咽了一口口水,也不顧悶熱,將毯子緊緊的包裹在自己的身上,也不敢再合眼睡覺了,就這麼在床上坐了一夜。
第二天,我又早早的洗漱,因為工作的地方比較遠,所以我必須早點出門,保證不遲到。
“紅梅,紅梅,我去上班了,我給你賣了早餐就放在桌上,一會兒起來了記得吃啊。”我輕輕的拍了拍何紅梅的房門對她說道。
房間裏沒有半點的動靜,我想著現在才六點她應該還在睡覺,所以就自顧自的去童菲父親的醫院報道。
城中村的早晨是十分鬧騰的,路上塵土飛揚,時不時的就能聽到家長打罵孩子的聲音,還有賣包子饅頭的叫喊聲,總之亂糟糟的聽著就讓人焦心。
而且,這外頭唯一的公交站點,已經站滿了人,我蹙眉想著這麼多人一會兒我可怎麼擠得進去啊。
正想著公交車就來了,我一看正是我要坐的那一輛,所以卯足了勁兒拚命的朝著車裏擠,前腳好不容易踩到了前門的台階上,一位大媽的胳膊肘就狠狠的在我的臉上撞了一下,疼的我立刻抬手捂住了臉,但為了不遲到還是強硬的擠進了車內。
車子就好像是一個被塞的滿滿當當的魚罐頭,我努力的伸著手,想要去拉拉環,不過拉環還沒有抓到,我就感覺到,自己的屁股被人狠狠的抓了一把。
“啊!”我驚叫了一聲,回過頭去,看到我身後站著一個禿頂的老頭,他的手就在我的屁股後頭,見我回頭他居然沒有半點的害怕,反而還衝著我笑。
看著他那黃橙橙的牙齒,和布滿了粗大毛孔的臉,我的身體不由得縮了一下,整個人朝車子的後端挪動著,不想跟這個老頭再有如何的接觸。
那禿頂老頭見我後退,還是衝著我笑,不過幸好他沒有跟過來。
而我挪到了車子的後端,勉強的站穩了之後,就發現站在我對麵的男人,趁著車子左搖右擺之際,他就故意的朝著我的身上貼。
一邊貼,還一邊朝著我的胸口肆無忌憚的看著,那眼神,讓我十分的不舒服,我隻能是費力的轉了一個身,背對著他。
就這樣,在公交車上折騰了整整一個半小時,我才到了童菲家的醫院。
原本以為按照童菲的個性,她肯定是要遲到的,但是萬萬沒想到,她居然來的比我還要早,這讓我有些意外,並且很不好意思。
到了護士站,護士長便過來,說今天她親自帶我們熟悉一下醫院,還有平時要負責的工作內容。
這護士長叫劉琴,是一個四十多歲親和溫柔的女人,我很慶幸自己可以遇到這麼好的護士長,以後一起工作自然能相處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