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命婆自然不是什麼善男信女,她既然把這鬼胎說的有如此的妙不可言的用處,那麼她今日來,隻怕不是處於好心來救我的。
沒準,是對我腹中的鬼胎,動了心思。隻是,就算我死了,也絕對不可能讓腹中的胎兒成為別人的藥引。
死命婆見我一臉凝重的表情,便嗬嗬嗬的笑了起來,笑聲很尖銳,刺耳。
“我若是要你的胎,你會給麼?”她望著我,問道。
她臉上的笑容在一瞬間就消失的無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一副無比陰冷的表情,讓人看著就有種滲得慌的感覺。
“絕不。”而此刻,我也不怕她了,直接就迎上了她的目光,毫不猶豫的就說出了兩個字來。
她聽了,點了點頭,說是索性她這次來,也並不是為了我的胎兒,她來隻是為了還一個人情。
“人情?”我愣愣的看著死命婆,又想起之前錢通說的,他的父親有恩於死命婆,難道死命婆是為了還錢通父親的人情?
“你必不猜了,總之,這一次,我會幫你,隻不過,能不能母子均安,我這個老婆子也保證不了,畢竟,我這歲數已經擺在這裏了,很多事兒都心有餘而力不足。”死命婆說罷,又劇烈的咳嗽了起來。
她如今,已經年老體衰,又因為年輕的時候做了太多的孽事兒,孽障夾身,用她自己的話來說便是很有可能命不久矣。
不過,她並沒有一絲的恐懼,或不安,而是依舊不緊不慢的說:“鬼胎,瓜熟蒂落,必須七七四十九日,少一日都不可,而且,鬼胎不能受驚,隻怕你也不能繼續待在這喧囂的城市裏了。”
她說完,盯著我的肚子:“你這胎,還是回鄉下好生的靜養著吧。”她說完,緩緩的站了起來:“而且,這段時間,你最好在吃方麵要上點心,吃多了,你的胎會長的過快,可能不到七七四十九日,你就被吸幹了。吃少了,你生產的時候沒有力氣,隻怕會撐不住。”
“嘭!”的一聲,門突然被推開了,死命婆的話也戛然而止。
從外頭進來的是錢通,看錢通的表情,剛剛他應該是一直都在門外偷聽,死命婆說的這些他隻怕是都已經知道的清清楚楚了。
“真是個沒教養的東西。”死命婆撇了一眼錢通。
錢通則也不在乎,而是直截了當的問道:“婆婆,您說了,這麼多,您就直白的告訴我,母子均安的幾率有多大,您有多大的把握。”
死命婆眯著眼看向錢通:“三成!”
“丫頭,你聽到了!三成,隻有三成把握,你有七成會死,還是別生了,這孩子,我們不要了,婆婆,您想辦法,現在就把這鬼胎給除了。”錢通根本就不給我發表意見的機會。
一聽到隻有三成的把握,便好像是炸了毛一般,嚷嚷了起來。
死命婆望向了我:“你說呢,要是現在除了,我倒是還有些把握,畢竟這還差個四十多天,戾氣還不是最重的時候。”
“不行,阿婆,我想搏一次,我想要他。”我說著伸出手,撫摸著自己的肚皮,裏頭的小東西也極為配合的動彈了一下。
好像也在高興,錢通卻麵如死灰。
“婆婆,您這一路趕來想必也是累壞了,我讓小凡給您安排好了房間,您先去休息吧。”錢通說著,就衝著樓下喊了一聲,不一會兒小凡就上來了,帶著死命婆上樓休息。
而錢通則是一臉嚴肅的將房門給關上了,冷著一張臉,目不轉睛的盯著我。
“七七四十九日,你這還一周不到,就已經骨瘦如柴,怎麼撐一個多月?而且,這鬼胎戾氣重,就算是你命大,活下來了,那你又該怎麼安置他?”錢通看著我,焦急不已。
“我現在,就隻想生下他,其他的暫時不想。”我說完便故意閉上了眼睛,說自己累了,想要好好休息,讓錢通先出去。
錢通欲言又止,最後歎了一口氣,便轉身出了房間。
關門之前,還不忘說一句:“總之,你自己再好好想清楚。”
他說完,關上門,便下樓了,我睜著眼,一手撫在自己的肚子上,一手撐著床墊艱難的坐了起來。
這件事,我既然做出了選擇就不會改,隻是如今,我想至少要把自己的決定告訴段淩越。
可段淩越偏偏在我需要他的時候,就好像是隱形人一般,說消失就消失,又是一連兩天沒有再看到他,也不知道,他在忙什麼。
望著漆黑的窗外,我一坐就是一整夜,並不是自己不想睡,而是肚子餓的完全睡不著。
好不容易熬到天亮了,錢通便又上來,非要讓我表個態,說來說去,無非是希望我放棄這個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