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長見我眼淚汪汪,並不像是在胡說八道,再看看那王翠芬得頭顱,便立刻問我們是在什麼地方出事兒的。
他現在就召集村民上山去看一看,錢通決定跟著村長一起去,不過,我卻因為一夜的奔波身體已經極度的不適了。
“你先回去,我跟著他們一道就好。”錢通開著車,先把我送回了家。
家裏父親還沒有睡,就算他再怎麼重男輕女,招弟畢竟是他的女兒,知道自己的女兒死了,他自然也是睡不著的。
等我回來,便追問我事情的緣由。
我的心中憋著怒火,臉色鐵青,錢通禮貌的讓父親先放我回房休息,他會把事情的經過告訴父親。
父親這才鬆開了我的手,錢通扶著我到了後院,後院裏陳雅靜正局促不安的在房裏走來走去,一看到錢通跟我進了後院,她便立馬的站起身來。
“念言,你?”她想說什麼,錢通卻衝著她微微的搖了搖頭,陳雅靜便紅著眼眶,把要說的話給咽回去。
“丫頭,你躺著休息一會兒,我去去馬上就回來。”錢通給我蓋上被子,就轉身走出了房間。
我躺在床上,耳邊就好似能聽到小妹在跟我說話。
“姐,我不想讀書了,你帶著我去市裏打工吧。”她那稚嫩的聲音不斷的在我的耳邊回蕩,讓我的心碎成一塊一塊的,疼的緊咬著被角,努力不讓自己哭出聲來。
在痛苦中,我不斷的掙紮著,目光死死的盯著窗外,外頭的黑色慢慢的褪去,卻依舊昏暗,並且傳來了隆隆的雷聲,似乎是要下大雨的樣子。
“叩叩叩。”
門外,傳來了輕輕的敲門聲,我張著幹裂的嘴唇,低低的說了一句:“進來。”
外頭的人便立刻推開門,走了進來,我撇了一眼,發現是陳雅靜,便又閉上了眸子,現在看到她,我就會想到,她聯合外人,害死招弟,我這也算是引狼入室。
“念言,這是錢通吩咐我,早上要給你喝的粥。”她語帶哽咽。
我則是一言不發的閉著眼,我不知道,現在該如何麵對她。
“你可以恨我,但是,總不能不吃東西啊,你受得了,孩子怎麼辦。”她說完,就小心翼翼的把粥放到了桌上,然後便退出了我的房間。
“咕嚕嚕。”聞著桌上的香味兒,我的肚子咕嚕嚕的叫個不停。
我的手輕輕的放在自己的腹部上,這是肚子裏的孩子在跟我抗議,陳雅靜說的沒錯,我受得了,孩子也受不了。
他每天在我這所得到的營養本就不多,現在,我至少要保證每天讓他吃一點。
這麼想著,我便端起了粥,勉強的喝了一小口,這“紅粥”的香甜,立刻在我的嘴裏擴散開來,一種說不出的滿足感溢上心頭。
喝過了粥,我便覺得自己的身體好像一下子就好了許多,下床走動的時候,也沒有了頭暈的感覺。
於是,就到了大廳,看看錢通回來了沒有。
現在是早上七點多,父親正坐在大廳和劉寡婦一起吃早飯,劉寡婦用餘光撇了我一眼,便嘀咕了一句:“真是晦氣啊,掃把星,一回來就死人了。”
“錢通回來了麼?”我不想跟她計較,也不想跟她起衝突。
“還沒有呢,昨晚出去了之後,就沒有再回來。”父親看著我,表情卻顯得有些局促:“小言啊,爸真沒有想到她們會這麼狠心傷了你小妹的性命,要是早知道,爸就?”
“別說了。”我緊緊的咬著牙,不想父親再跟我解釋,現在再多的借口和理由都換不回小妹的性命。
我就站在家門口,看著坡下的位置,等著錢通回來。
錢通回來,那已經是傍晚時分,因為中午就開始下起了暴雨,所以他的身上濕漉漉的,褲腳上全部都是泥土,狼狽不堪。
“這裏風大,你怎麼站在這等我?”錢通看到我遠遠的就朝著我喊著,然後快步的朝著我跑了過來,我能隱約的聞到,他的身上還有一股子腐爛的氣息。
“小妹的屍體找到了麼?”我迫不及待的問錢通。
錢通微微垂下腦袋搖了搖頭:“我們已經找遍了所有的地方,都沒有找到,隻是找到了那些村民的“屍體”。”
錢通說“屍體”的時候,語速明顯的放慢了許多。
“是昨晚那些村民的?”我問道。
他點了點頭:“而且,還包括劉永壽的,昨晚,那婆婆應該是看到了劉永壽的魂魄,那些人裏,除了劉永壽之外,其他人都隻剩下了一個腦袋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