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天九站在城門上,仰望著灰朦朦的天空上掛著那一輪殘月,在冬日裏射出的冰冷的光。就像朝他開過來的軍用大卡車車頭上架著的那一挺機槍的槍口恐怖而冰冷。隻要它一吼叫,準有人要喪生。他希望今夜自己要打破這種慣例,死的人不是自己,而是鬼子。因為他身邊也有同樣的大殺器,特別是大家夥馬克沁重機槍。它一吼叫起來,就像秋風掃落葉,兩卡車鬼子它可以全吞下肚。他要為師傅報仇!今夜他要大開殺戒,他要成為一個殺神。他要讓魔鬼下地獄。佛祖的仁慈在彌漫的血腥中隱去了。他是佛家子弟,可是他要拿起屠刀,讓惡寇下地獄。他是一名戰神,他要用自己身邊的殺器向鬼子殺去。為師傅,為父母,為無數慘死在鬼子槍口下的中國人報仇。殺一個夠本,殺兩個賺回一個。擺在自己前麵的四支衝鋒槍,一挺中型輕機槍和一挺馬克沁重機槍和十幾枚手雷就是他今夜與一百多個鬼子搏殺的法寶。他要讓這些殺器成為鬼子的噩夢。
“該死的惡狼,來吧!小爺今夜和你們拚命來了。”來了,整整兩大軍車,鬼子深黃色的大衣和冷黑色的三八大蓋在冰冷的冬月中,變得無比恐怖,仿佛一個將死之人看到一夥黑白無常,不,今夜的黑白無常是自己,他們才是要死的鬼。這些從萬裏之外的蠻荒來到有著幾千年的古文明之國殺人放火,他們是一夥該殺的惡狼,今夜自己與這些惡狼,隻有用殺戮來說話。這裏沒有仁慈,隻有殺戮。是一場你死我活的生死較量。
可惜自己對眼前最大的殺器重機槍不會弄。
肖天九心裏一邊念叨,一邊把箱子的子彈取出來,擺在重機槍的旁邊。他一定要弄響它。衝鋒槍,輕機槍和三八大蓋他都會弄。
軍車越來越近,空氣一下子仿佛凝固了。近點,再近點,肖天九左手端著衝鋒槍,右手抱輕機槍,槍口隨著軍車的移動不斷地調整射擊位置。
殘月終於露出人蒼白的臉上,城門上昏黃的燈光變得異常恐怖。冬夜的寒風吹在肖天九臉上,就像用刀子在刮臉。
“噠噠噠……”肖天九手裏的兩支槍口怒吼了起來,前麵那輛軍車上的鬼子像山崩似的向車下傾瀉,車上一下子堆起了一疊屍體。但很快就有無數的子彈肖天九射了過來。肖天九雖然沒有進過正規的軍事學院進行專項在戰鬥中如何保護自己,但是,他是天生的獵人,他不斷地變換自己的狙擊位置,左右開弓,一會兒打槍,一會兒把有限的手雷投在敵人稠密的位置,爆響之後,他看見敵人在跳空中芭蕾舞,惹眼極了。敵人的屍體越來越多,敵人咆哮了,竟然向他打起炮來,小小的城樓上立時響起了震耳欲聾的爆炸聲,比過年的爆竹響多了,肖天九感到很有趣。他在長期的狩獵中,已經學會了聽聲移位的功夫,鬼子的這點雕蟲小技對他不起作用。每一發炮彈在城門炸響,他總是躲在他喜歡的安全的陰影裏。手雷隻剩下最後一顆了。機槍,衝鋒槍裏的子彈也隻有最後一顆了。
這時,從城門下麵傳來了“抓活的”聲音,接著漢奸也開始喊話了。
“肖天九,你被包圍了,投降吧!皇軍優待你,鬼木太君說了,隻要你放下武器,饒你不死!”
“哼!去死吧!”肖天九對漢奸打出了最後一顆子彈。漢奸立時啞巴了。
“噠噠噠……”子彈如飛蝗般的飛了過來。形成了一片彈網,就像過年新年和舊年交替之際,各家各戶都要放鞭炮,迎接新年的到來。可是,這裏卻是全是死亡前的嚎。肖天九躲在城牆中的門洞裏,覺得很有趣。槍聲熱鬧之極,把寂靜的夜變得像過年似的。好一會,槍聲漸漸地稀疏了下來,肖天九悄悄地抬頭往城下望去,不好,黑壓壓的端著槍的鬼子朝城門壓了過來。肖天九來到了重機槍旁邊,決定做最後的努力,不斷地撥動著槍身上的零件,心裏祈求著槍聲響起來。
“投降吧!你逃不掉了。”又出來了一個新漢奸向他喊話了。
“哼!想抓老子!”肖天九給自己留下最後一顆手雷,他身上已經多處受傷,鮮血浸濕了他穿著的鬼子的衣服。鬼子越來越近了……
他不斷地撥動著馬克沁重機槍的各個組成部分,如果它不響,自己的小命就完了。一切的希望都指望它了。鬼子又一次向他湧了過來,黑壓壓的一大片,在冬日深夜的寒風來裏,不斷地接近他。他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這個洋家夥,叫呀!叫呀!肖天九右手勾著槍的扳擊,左手不停地在摸索著。突然,機槍真的吼叫了起來,成片的彈雨向城下的鬼子撒了下去,進攻他的鬼子像秋天的落葉,紛紛倒在地上,就像冬月裏殺死的狗一樣,絕望地躺在地上。
他笑著,手舞足蹈。鬼子卻在他的笑聲中發出一聲聲絕望的哀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