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峰跪在肖山令的墳前，望著肖山令的墓碑，仿佛肖山令就站在他眼前。他完全不會死的，他有的是過江機會，他是司令，他是市長。他完全可以選擇生。可是，他把生的機會讓給了別人，他用自己的死亡來喚醒國人。當外侮降臨時，唯有拚死抵抗，才是唯一的選擇。投降和軟弱隻有死路一條。
眼淚不由自主地從他有點蒼白的國字型臉上流淌了下來。想著他生前對自己的囑托，他感到慚愧。今天是清明節，為了逃避與蘇雅的婚事，他殺了罪大惡極的殺人魔王鬼豕，救下了春燕。生活就是這樣神奇，上帝關了這扇門，又悄然打開了另一扇門。
他望著未燃完的火紙仍在燃燒，一陣風吹了過來，火紙燃得更旺了。鄰近還有幾堆火紙的餘灰和未燃完的香燭。顯然來給肖山令掃墳的不是一起人。幸好自己立了碑。肖山令在九泉之下讓記著他的人帶來一絲絲慰藉。讓生活在這裏的人們記住這位為抵抗日軍的侵略的獻出生命的愛國將領肖山令。
林峰感到有負肖山令臨終前的囑托。自己沒有照顧好肖麗麗，她成了惡寇的妻子。獵鷹隊支離破碎，自己差點命喪黃泉。。
當林峰拜到第三拜的時候，一支硬梆梆的東西直指自己的腦後，他已經知道是誰，他聽出了她的聲音，聞出了她身上的氣味。這世上自己最對不住的人應該是她了。
他慢慢地站起來，自己來上墳有什麼錯？她為何用槍口對著自己？林峰冷冷地說：“你想幹什麼？”
“你是誰？為什麼要來我爸墳前跪拜？為什麼流淚？你膽子不小！”
林峰轉過身，麵對著肖麗麗的槍口，用手抓住肖麗麗的槍，說：“來這裏掃墳是敬重你父親，如今的你成了鬼子的太太，有何資格指著一個。。。。。。”林峰欲言又止。
“你！我不是！你！？你是？”突然，肖麗麗大聲說：“你還活著，你沒死？”
“我叫蘇安。你認錯人了。”
“蘇安？”肖麗麗目不轉睛地望著林峰，好一會才說：“出活鬼了。我看到你的眼睛？我就知道你不會死！”
“我不是鬼！我是一個堂堂正正的中國人！”林峰認為肖麗麗變節了。她嫁給了殺人惡魔鬼田雄一，使他感到很難過。林峰雖然知道自己不能娶肖麗麗，自己有了老婆玲子。但是，他總覺得肖麗麗是他的女人，自己有保護她的義務。自己也願意去盡這種義務。
“我也不是鬼，不過，我在地獄裏。我出賣了肉體，但是我沒有出賣自己的靈魂。我在做自己該做的事！”肖麗麗說：“請替我點燃火紙！”
林峰不禁暗暗驚歎：難道肖麗麗認出了自己？竟然用這種口氣與自己說話，明明把自己當成過去的自己。
“你自己不會點嗎？”
“我就是要你點！”
“憑什麼？”
“因為你是他的幹兒子！他的女婿。”
“我什麼時候成了他的女婿了？”林峰吃驚地望著肖麗麗。她真認出了自己？真是怪了去了。林峰自己照鏡子發現原來的自己消失了，那是一張連自己都感到陌生的麵孔。他感到悲哀，這張臉亳無生氣，完全失去了昔日那張生動英俊的麵孔。
“別裝了，你燒成灰我也認得。你整了容，隻有臉上那麼一塊地方。你的身體的每一個部位都在我心裏，你變的隻有你的五官，你的其他地方還是老樣子。我一看你的身影就知道你來了。”
肖麗麗感動地說：“我知道，我把我的肉體給了鬼田雄一那隻人狼，但是我的心是屬於你的。你說，婚姻是肉體重要還是心重要？”
“都重要！不過，我的心不屬於你，我把你當妹妹看！你現在究竟是戰士還是漢奸，我不知道。”
“你！你連我也懷疑？”肖麗麗氣得哭了。好一會兒，肖麗麗才說：“我恨你！是你害了我！”
突然，站在遠處的春燕大叫起來：“老公，老公，鬼子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