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玩到了旅行的最後一天,也抵達了目的地,乾城。金銘與言卿一起吃過午飯,都沒有想立即回金家。
金銘是近鄉情怯。言卿則是緊張,所以選擇性忽視。
兩人坐到了車上,今天沒有提前安排行程。金銘轉眸問言卿:“乾城你也玩遍了吧?有沒有想去重溫一下的?等下咱們晚上直接回去吃飯就行了。”
言卿是在乾城念的大學,繆音大學,全國首屈一指的貴族大學。在這裏呆了四年,以她貪玩好耍的性格,肯定早就玩遍了。
金銘自大學、讀研、讀博到入伍,都是一年才回來一次。他也不愛到處遊蕩,可能乾城的好玩的好吃的,還不如言卿知道得多。
“去碧海金沙。那裏有家創意自拍館。我想跟你自拍幾張合照。好嗎?”言卿知道金銘討厭拍照,除了逼不得已的證件照外,他幾乎從不拍照,更別說自拍了,他覺得自拍很傻。所以,她才會故意亮著滿眼期待的星子,搖晃著他的手臂,祈求他的心軟。
言卿賭對了。金銘妥協了。
車轉了方向,一路開到了碧海金沙的停車場。海風很大。
言卿平時上班喜歡高馬尾,出席宴會喜歡公主盤發,在家則是頂著瀑布般的長發,肆意纏繞。可是言卿今天卻是披散著長發,被海風一吹,頭發肆意亂飛。她卻開心得很:“就是這麼飄逸!我是不是像九天仙女下凡塵?”
“像梅超風。”
“……”
金銘牽著言卿穿過海邊賣各種小飾品的鋪子,他停在了一個賣首飾的小攤頭。他一目十行,在琳琅滿目的發飾中,取下了一個。一個發卡,雲尺形狀,嵌滿了粉白的水鑽。
在冬日的陽光下,閃閃發光,很漂亮。
沿海的這些小鋪子賣的東西都不貴,而且可以砍價,任何人都消費得起。金銘也不問言卿喜不喜歡,而是直接問店主:“這個發夾多少錢?”
“標價才78元,但是我要賣你99元。祝福二位長長久久,美美滿滿。”賣頭飾的是一個一團和氣的老太太。她說著,還遞給了金銘一個一元的硬幣,就等著金銘給她百元大鈔。
隻見過客人殺價,越殺越低的。第一次遇見賣家把價格越提越高的。言卿不由得多看了她幾眼。
“謝謝你的祝福。”金銘也沒有讓店家失望,遞了一百給她。然後撩起了言卿亂飛的長發,籠到了一起,夾住。
他夾得亂七八糟,可是一點都不影響言卿的美貌,反而添了一絲隨性的恣意灑脫,氣質更加柔和溫雅。
“謝謝,我很喜歡。”言卿這才覺得,禮物不在乎貴重或者便宜,隻要是喜歡的人送的,心裏都好歡喜,一顆心就像被放飛的氫氣球,飄飄然了。
也曾有一個追求者,送過她一套昂貴的首飾,嚇得她擠了自己的零花錢,打到了對方賬戶上。這樣的拒絕,也讓對方,望而卻步了。
被金銘開了頭,言卿也想送金銘一個小東西,她熟門熟路,拉著金銘彎來繞去,就到了一個戴著啤酒瓶蓋那麼厚老花鏡的胖大爺麵前,他正在專心雕刻,他從來不會跟其他人一樣吆五喝六地招攬生意,他隻是默默地雕出了一個又一個的小玩意兒。
本該是含飴弄孫的年紀,他卻風雪無阻,天天到這裏擺攤。沒人在意他的姓名,他背後的故事,因為他隻是一個擺攤的老人。
言卿在小攤上一掃,挑中了一個印章。圓柱體的印章,上麵是一匹飛馳的駿馬,單腳踩著一隻燕子。馬踏飛燕。
極其精致的刀工。燕子張大的喙,嘶吼著它被踩在腳底的痛苦。那匹馬更是雙眼有神,嵌著一對鋯石眼珠,它脖子上的鬃毛一根根一層層,都分明。
擺攤老人身前擺著一排刻刀,大大小小,長長短短,形態各異。他手裏正在用的刻刀,比針還細,他正在給一隻兔子刻皮毛。
明年是兔年,言卿的本命年。買兔子的人,一定很多。
言卿拿起那個馬踏飛燕的印章,在擺攤老人的眼前晃了晃:“宋老師,我要這個。你幫我刻兩個字,金銘。金玉良緣的金,銘心刻骨的銘。”
宋老師?難道是烏木雕刻大師宋耀祖?金銘眼裏滑過一絲驚訝,高手在民間。
宋耀祖推了推厚重的老花鏡,看著言卿呆了幾秒,腦子裏滑過關於她的記憶,他才笑了笑,接過言卿手裏的印章:“是言丫頭啊!你說刻什麼來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