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銘微微蹙眉,並不意外,世界本來就很小。狹路相逢,避無可避,這樣的事情太多。
世界隻有在你丟失了最重要的人或者東西的時候,才會變得很大。遍尋不覓,杳無音訊,至死都找不到的都很多。
“金先生,這是十三夫人的邀請函。”琳達也不客套寒暄,在大紅色的蛇紋皮包,拿出一張磁卡。
一個需要刷卡進入的高級私人會所。在那裏將舉辦一張宴會。賀靈特別要求金銘前去。
“嗯。”金銘接過磁卡。並沒有承諾一定會出席,但是也沒有直接拒絕。
賀靈曾經是言卿的債主,近些年與言卿倒經常見麵,兼有一層十三爺夫人的身份,目前來看,還算是金銘的頂頭上司。畢竟金銘現在是三區的混子。
“那就不打擾二位了。想必言小姐也不願意打擾。”琳達彎了一抹笑,意味深長地看了一眼侯雪雅。
在侯雪雅還沒體會過琳達話裏的滋味的時候,琳達的身影已經徹底消失。消失如鬼魅。正如她的突然出現。
什麼叫“想必言小姐也不願意打擾”?這句話到底有幾層含義?
金銘的眼角掃視著四周,犀利的眼神,敏銳的嗅覺,全身的每一個因子都被激活了。
噔。
侯雪雅身旁的車,忽然亮起了燈,一閃即息。主駕的車門,打開了三十度角,然後頓住了。
“啊!”侯雪雅尖叫一聲,跳得一蹦,死死地抱住金銘。這輛車之前一直漆黑如墨地停在這裏,怎麼忽然亮了燈、又開了門?車門上沒看到手,地上沒有看到腳,久久地沒有人下車!
什麼鬼!
“我並沒有不好意思打擾。”車裏傳出了一抹聲音,格外動聽,而且是金銘與侯雪雅都熟悉的音色。
車門被推開了四十五度,水晶高跟鞋落地,如玉瑩白的小腿肚也露出了一角。
車門大開,曼妙的身姿躍出,動作優雅猶如天仙下凡。她反手輕輕地關掉了門,然後按了按手裏的感應器,鎖住了開關。
“言媽媽!”侯雪雅瞪大眼睛,顯然意外言卿會在此時此刻此地、以此種方式忽然出現。這時她都還傻傻地抱著金銘。直到接觸到言卿盯著她緊抱金銘腰肢的手時,她才傻不愣登地悻悻回手。
怎麼有一種被抓奸在床的感覺?
“嗯,雪雅乖乖,謝謝你送他回來。”言卿淡淡一笑,笑意並沒有任何吃醋、嫉妒或者猜疑的成分。淡得出塵,淡得了卻七情六欲。
言卿一個電話,在侯爺那裏就能了解前因後果。她越是這樣一雙看破世情、淡然高遠的目光,越是讓侯雪雅覺得無處遁形。
這就像當初的言卿,第一次碰到陸楠菲。僅僅是氣場上,就敗下陣來。
“言媽媽,應該的!保護金爸爸是我的義務!”侯雪雅立馬態度大變,一臉陽光燦爛,信誓旦旦。連稱呼都陡然變成了“金爸爸”。
言卿低低一笑,點點頭。
“那個什麼,既然已經把金爸爸安然無恙地交到你手中,俺就先撤退了。”侯雪雅腳底抹油開溜,幾乎是馬不停蹄地就火車走了。風風火火,說走就走。
在燈光暗淡的地下停車裏,隻剩下金銘與言卿對視。驀然而長久的對視。縱心有千言萬語,說嘴邊卻是隻字未提;縱心有千千結,誰也不去一一解開。
“走吧!”言卿先出聲。說完,她就默默地開始帶路。
金銘識路。回家的路,他怎麼會不知道。但是他仍然落後言卿一步,跟在她身後,維持著差不多的速度,慢慢地走著。
言卿出了停車場,卻朝著心港灣的後門走去。這不是回家的方向。
“去哪兒?”金銘忽而生出一絲難言的恐慌。言卿不是要帶他回家?
“酒店。”言卿沒有停步,但是腳步並不快。她的聲音也不大,卻足夠金銘聽到。心港灣後門就有一家三星級的酒店,各方麵條件都還可以。
“家就在眼前,你卻帶我去住酒店?不是說好了,重新開始,給小貝一個完整的家嗎?”金銘上前一步,抓住了言卿的手。止住了她的步伐。
過於氣憤,他說話的聲音有點大。震得言卿耳朵發麻。
“家裏沒床位了。”言卿蹙著眉,金銘手勁實在太大。稍微用力就像緊箍咒一樣套在言卿的手腕上,火辣辣地發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