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卿是在害怕麼?
言卿的眼眸微睜,心被撞了一下。她難道在心虛嗎?不,不會,絕對不會。她對金銘的感情,情比金堅,永遠不會動搖,永遠。
“跟我說清楚?你為什麼不去跟淩銳說清楚?你以為淩銳真的對你沒有一點意思?”丘碩的目光逐漸變得逼人。像是一雙剝開洋蔥的手。
既然說開了,眼睛不流淚,心也要流淚。那就流個徹底好了。
淩銳對言卿是不是愛情還不能確定,但是起碼對她很有興趣、很有意思,才會不顧世人眼光,以奇異的方式霸占著她、縱容著她。
哪怕隻是一碗番茄雞蛋麵,也是一種神奇的羈絆。
隻是關於淩銳,言卿深信自己對淩銳的感情,沒有苟且的成分。所以,無所畏懼,沒有負擔。
但是,關於丘碩呢?
言卿的太陽穴開始發痛,丘碩的目光讓她無處遁形。她早就沒有那種眼裏心裏唯有金銘的理直氣壯了。
有些人,一開始就知道永遠也不會愛上。而有些人,朝夕相處之後就會生出一些不該有的依戀。
現在需要冷靜的人,根本不是丘碩,而是言卿。
心,亂了。心,動了。心思被戳破了。
言卿感覺自己很招姐弟戀的緣分,曾經龍彬對言卿也是感情偏移了。直到後來言卿與金銘結婚,龍彬才真正意義上放棄了言卿。
可是丘碩……
這樣的感情,言卿不知道該怎麼處理。心裏一團亂麻。
兩個人就這樣沉默地對視,言卿的目光已經碎裂成了湖麵上的粼粼波光,依然璀璨,卻無法聚光。一如她的心事。
丘碩的目光漸漸緩下來,有了柔光,但是他的嘴巴卻沒想這麼輕易放過言卿:“我不想挑撥離間,也不想讓你為難。但是你該看清自己的心,你選擇他,仍然選擇他,也許不是因為你仍然愛著他,而是因為你曾經選擇他,所以現在固執著曾經的選擇,逃不出過往的囚牢,被道德、倫理、夫妻忠誠所束縛。你說,我說得對嗎?”
言卿不知道丘碩說得對不對。隻知道他每一句話都很犀利,犀利得像一把刀,刀刀都砍在心上。
丘碩撐著另一隻手,吃力地坐起身。他每一個動作,都牽動著全身的傷口。僅僅是一個起身,就是一陣狂暴的虛汗。
丘碩與言卿保持著麵對麵的咫尺距離,他另外一隻手始終不肯鬆開言卿。
冷漠是丘碩的外衣,侯雪雅也經常說不喜歡丘碩,感覺他這個人很陰沉。丘碩十足內斂,心思隱藏得很深。
但是今天丘碩已經豁出去了。他的頭,一點點地靠近言卿,然後露出一抹複雜的笑意,帶著勢在必行、誌在必得的陰狠猙獰:“你對他,其實已經沒有感覺了,不是嗎?”
言卿的頭往後退,身子往後傾,後背抵在了椅背上,退無可退。丘碩咄咄逼人的氣場將她包裹,她像是陷入深海裏溺水的人。
對金銘,的確生不出那種看一眼就小鹿亂撞、碰一碰就激情似火的感覺了。但是,金銘仍然是任何人都無法取代的、唯一無二的、堅定不移的存在。
天下男人那麼多,優秀的更不少,但是拿任何一個來,言卿也不會換掉金銘。固執的確是一種可怕的毒藥,可言卿已經毒侵肺腑了。
“你明明,對我有感覺的,不是嗎?”丘碩反手,箍住了言卿的脖子。他一傾身,鼻尖與鼻尖就擦出了火花。
這句話怎麼那麼熟悉?言卿昔日撩金銘時用的台詞。
這句話是有魔性的,心裏的魔鬼會被誘導出來,迷離神智。
“你的心跳頻率,你的紅潮春色,你的炙熱呼吸,你的迷情眼神……都騙不了人的。”丘碩另一隻手,襲向了言卿的左胸,嫩白裏藏著的心髒位置,然後一路向上,輕顫著、緊張而激動地撫摸過她的脖子,再到臉頰。
言卿已經不能顧忌丘碩輸液的手和身上的傷了,她幾乎是逃難般地想要起身逃走。
“別掙紮,我會痛。你看看,又回血了。”丘碩揚起了一抹頑皮、惡趣味的笑,得意地秀了秀輸液那隻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