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黃的路燈,柳枝迎著夜風跳舞。這個供病人散步的花園裏,現在一個人都沒有,異常淒清。
言卿靠在涼亭的柱子上,看著涼亭外的小池裏,遊來遊去的鯉魚。看起來自由,卻被困在一方小天地。
有些人的心,也是這樣。
“也不知道該喜還是該憂。”言卿的心,矛盾著,糾結著。
丘碩對言卿的心思,言卿早就確信無疑了。隻是,不知道左曼芝與丘碩是怎麼說的,丘碩陡然轉性,就交上了女朋友。
言卿希望丘碩能獲得屬於他的幸福,同時又怕他還沒有正視自己的內心而傷害了無辜的女孩。感情的傷害,是最難彌補的。
蘇摩兒那樣的女孩,初入社會,看起來還很單純啊!
“你準備在這裏坐成石像嗎?”金銘的聲音,從言卿的背後傳來。嚇得言卿一抖,差點摔了下來。
金銘抬腿就跨進了涼亭的扶攔,坐到了言卿的身邊。動作敏捷得,眨眼之間完成無數個動作。
“你怎麼來了?”言卿不是叫金銘去守著龍彬、侯雪雅麼?不是言卿多心,小心為上,不能讓人鑽了空子。
然而,金銘比言卿更會差遣人。
“威哥回來複命了,他在守門。”金銘摟住了言卿的肩膀,讓她的頭靠在自己的肩頭。他說過,不管言卿去了哪裏,他都能找到她。
這不是玩笑,而是必須做到的承諾。
“嗯。”言卿點點頭。金銘無疑是在告訴言卿,小辣椒已經安全送回家了。心裏又一塊石頭,落了地。
“老婆,別生我的氣。”金銘輕輕地摩挲著言卿的肩頭。
在電話裏,因為兩個人關於是否事後避孕的問題,發生了口角。可是重新見麵之後,兩個人都默契地沒有提過這件事。
夫妻吵架,床頭吵,床尾和。不足為外人道。
“什麼?”言卿都快忘了這茬事兒了。而且有了淩銳那邊坦言伊娜家族局勢的事情之後,言卿已經選擇原諒金銘了。
金銘對伊娜家族有一份奇怪的忠誠。不知道,到底是不是因為言卿也流著伊娜家族一半的血。
“如果你不想再要小孩,我不會勉強你的。我說過的那些混賬話,我全部收回。”金銘拿著言卿的手,去拍打他的唇。
言卿的手軟綿綿的,就像是一團棉花。觸感好極了,這讓金銘的心思又開始蕩漾起來。
“我暫時的確沒有餘力。如果我不能保證自己的安全、肚子裏孩子的安全,如果我沒有能力在生下孩子之後照顧他、養育他,我覺得我沒有資格孕育他。金銘,你要理解我。”言卿抽回手,連金銘曾經掐她嘴皮的仇,她都不去報了。錯過了這麼好的 機會。
亂說話的人,是該受到懲罰,不管是男人,還是女人。不管是老人,年輕人,還是小孩。都沒有例外。
“你說得很在理。是我太過心急了。對不起。”金銘重新抓回了言卿的手,放在唇邊輕輕一吻。
對她玉手的迷戀,一如酒仙對酒、文人對墨的迷戀。
“我甚至想過去安環,或者做絕育手術。金銘,不要逼我。”言卿不是在要挾金銘。
那天在電話裏,被金銘氣暈了頭。言卿差點就直接去了醫院,做了不理智的決定。後來被小辣椒的電話打斷了思維,把這事兒給暫緩了。
凡事,給自己留一線,留一條退路,留一個選擇的機會。免得日後後悔。
“不要嚇我。”金銘身子僵了僵,一種比天塌下來還大的恐慌襲上心間。他的心一瞬塌下來了。
不管是宮內節育器,還是絕育手術。這都是不堪設想的存在。不到萬不得已,不該走到這一步。
“我沒有嚇你。我是真的想這麼做。兩個人在一起,難免有擦槍走火的時候,以防萬一,就好的辦法就是一勞永逸。”言卿坐直身子,與金銘對視。她滿目堅定,語氣也沒有半分玩笑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