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定好的鬧鍾，還是懶得不想動。
“起床了，懶蟲。”墨羽在一旁搖著我。
“不要，再睡會，就一會。”
“你沒事吧，鬧鍾定了那麼早。”
迷糊中的突然想起，今天的事。“糟了。”
“怎麼了？”
“你今天沒事麼？”
“沒有事。”墨羽看著我，表情有點萌呆。
“趕緊。”
“幹什麼去啊？”
“跟我走就行了。”
沒想到墨羽賴在床上不動了:“說清楚，到底幹什麼？”
“今天我打算讓父親和奶奶相認，時間來不及了，真的等不了了。墨羽，父親時日不多了，隻許成功不許失敗。”
這家夥風一般就穿好了衣服。“嗯，明白。”
中午就到奶奶家了，奶奶正在喂雞，彎著腰。
“奶奶。”
“洋洋，墨羽。”
“奶奶，我們去一個地方，好不好？”奶奶微笑著，很溫暖。如果媽媽在，那我可以天天在她身旁撒嬌，去抱著她。
“去哪？”
“帶你認識一個人。”
“誰啊？”
“一位故人。”
奶奶不可置信的看著我們兩個:“等一下，我的故人？”
“嗯。”
“那我換一件衣服，等我。”奶奶匆匆忙忙，收拾了一下。“走吧。”
車停在醫院門口。
“醫院？”
“他就在裏麵。”
到了病房門口，我和墨羽的心格外緊張，也許這是最後的時間，父親身體每況日下，現在已經不會吃飯了，全靠打點滴。我真怕，真怕熬不到那一天。
推開房門一刹那，奶奶情緒有點不能自控。“艾方，不，不是他，不會的。”
“奶奶，他是我父親，不是艾方。”
艾方是奶奶的初戀，也是他拋棄了奶奶。真是愛有多深，恨就有多深。
“奶奶，我要介紹的人就是他，我的父親，您的兒子。”
“我的孩子？”奶奶一臉疑惑看著我，看著父親。“太像了，太像了。”
“是的。”我緊緊拉著墨羽的手，努力不讓眼淚流出，可偏不爭氣。“他是你的大兒子。”
“他怎麼了？得了什麼病。”
“父親，他…”後麵的話我沒說，這個事實，直到現在，都不能接受。
“媽媽。”父親吃力說道。
奶奶拉著父親的手，哭得不像樣子:“我的孩子，你是受了多少苦。我苦苦尋你，卻找不見，以為再也不會見麵。”
“我從來沒有想過，我們會像現在這樣，如此近的距離。可以叫，媽，媽媽。”
“我的孩子。”
我和墨羽退出房間，這個空間留給他們母子。三十幾年，那樣的感情，不是能簡單說明白的。
了了父親的夢，奶奶的願，是我最開心的事。可是我的家呢？甚至我都記不得母親的樣子，她懷裏的溫度，這樣的不甘心，是種永無止境的折磨。墨羽，你能感受到我的難過嗎？
“別哭了，他們相認是好事。”
“可是…墨羽…”我已經不會說話了，不知該說什麼，或者該怎麼說。
靜靜靠著他的肩，看著夕陽西下，一切慢慢被黑暗取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