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記得從什麼時候起,也學會了歎息,坐在落地窗前,看著花園裏的傭人忙忙碌碌,竟然心生羨慕,就是我這麼一個在別人眼裏最好命的人,竟然羨慕傭人,說出去我估計都沒人會相信。我不記得在這裏呆了多久,幾年吧,應該是了,當初的一切現在想來好像好遙遠了,我依稀記得那是七年前了。
天突然下起了雨,對於我們這邊來說,夏天下雨太正常不過了,說來就來讓人一點準備都沒,我低頭看看手裏的書,再望望天空繼續落下的雨,一陣無語,可是沒辦法,我得去送覓辰,覓辰是我兒時的玩伴,鐵哥們那種,雖然現在變的不再像以前一樣那麼溫柔,但我理解他,他媽媽走了,就在他爸帶著一個女人回家時從樓上跳了下來,剛好死在放學回家的他腳邊,他甚至忘了哭,呆了幾分鍾,用變的不再清澈的眸子看像他的父親,什麼都沒說,直接進了屋,其實我知道他傷心,可他一滴眼淚沒掉,他曾說那是弱者的表現,事情不會因為眼淚回歸原位。
今天他就要被他外公送去國外了,不知道什麼時候才會回來,雖然現在的他變的讓人有點害怕,可我還是得去送送他,最晚一班飛機到美國,等我趕到機場時,都已經道過別,就剩下我了,我眯著雙眼看著他笑了笑,上前抱住了他比我高很多的身子:“覓辰,去了國外照顧好自己,我們不在你身邊,有事別不顧後果,沒人替你一起找場子。”他嘴角微翹:“是嗎?你以為你很能打嗎?每次都讓我替你收拾爛攤子,我不在,你才該乖一點,等我回來,不許跟不認識的男生走的太近,記住我的話,你是我的。”他的話讓我還來不及反應,就離開了我的身子轉身向裏麵走去。我一陣錯愕,什麼意思他,旁邊兩個小子都笑的很隱忍,“喂,他什麼鬼,說的什麼話,我什麼時候成他的了,莫名其妙。”旭哲隻是看著我沒說話轉身向機場外走去,子謹笑著淡淡的說,“你還不知道?”“知道什麼,你們瞞了我什麼?”我測過臉茫然的瞪著他。子謹笑彎了腰,不在理我跟上旭哲的腳步,我搖搖腦袋,一陣思索,可還是沒想到什麼。我跟他一直以來就是哥們一樣,從不曾往別的上麵想過。
覓辰的話沒有給我留下什麼影響,我還是照著以前的日子過,看誰不順眼,都去踩一踩,可旭哲和子謹打架卻再也沒有叫上我,我跑去跟他們理論,他們說他們未來的路,家人已經安排好,可我不一樣。是啊,他們的父母都有背景,而我不一樣,我父母不在了,初中開始就跟著叔叔一家過,嬸子就盼著我考上大學好把我趕出去。我也覺得他們說的是對的,從那以後我就開始好好複習,準備高考。
放榜那天,嬸子一大早就開始念叨,“晚晚你能考中吧”,不知道的還以為多關心我,其實她隻是不想我在留在她家。我如願考中了北京的一所不錯的大學。
開學那天,叔叔和嬸子送我到火車站,臨上車前,嬸子就被叔叔叫去買水果,站在火車門口,叔叔第一次用哽咽的口氣說:“小晚,別怪叔叔,叔叔也是沒辦法,也別怪你嬸子,這些年她也不容易。”“我不會怪你們,你們能把我養這麼大,不容易,叔叔,你和嬸子好好過,照顧好小弟,我這些年給你們添麻煩了。”沒有沒有,是叔叔沒用……”叔叔的話還沒說完,嬸子就回來了,我知道她那麼急,是怕叔叔背著她給我塞錢。“小晚啊,呐,水果拿著路上吃啊,上車吧。”“謝謝嬸。”接過水果,沒有回頭便上了火車。火車慢慢開始動起來,看像窗外他們還站在原地,其實我很感謝他們,如果沒有他們,我今天又不知道在哪裏。
大學的生活很簡單,也很平靜,平靜的讓我忘記了時間的流逝。大四那年,我認識了回學校任教的學長,他叫林清風,對了就是清風拂麵的清風,第一次在他的課上見到他,我就覺得一陣清風拂麵的感覺,他長得不帥,卻給人一種很幹淨的感覺,從那刻我就知道,我心動了。
從那以後他的每節課我都必到,努力去學習,很認真的找問題,就隻為了讓他幫我講解的點滴時光,那天傍晚我在去圖書館的路上,看到了一個女子跟人在吵架,不用細細看就知道是他,隻見那女子轉身離開,而他慢慢的蹲下,那女子很漂亮,給人一種很賞心悅目的感覺,待她離開他還是沒有起來,我知道他們肯定出現問題了,可我沒有高興,反而很心痛,我知道我愛他比自己知道的都多,等我回過神來,他已離開向校門走去,我不放心便悄悄跟了上去,他進了一間酒吧,我遲疑了,大學四年我從未進過這種地方,因為我的休息時間基本用在打工上,而且也沒有錢來這裏。思緒輾轉下我還是踏進去了,如果我沒有進去,如果我沒有被那個人看到,或許命運又不一樣吧。
他做在吧台,喝著很烈的酒,那酒我知道,叫威士忌。服務員過來問我要喝點什麼,我微微抬頭:“白開水可以嗎?”服務員說好,就轉身去了吧台,吧台坐在一位我看起來有點眼熟的男人,眼熟卻想不起來,在他聽了服務員說什麼後笑了笑,嘴唇微啟不知道在說什麼,而後服務員卻端了牛奶過來,說他們說已是晚上喝牛奶更好,我望去,隻見他抬起手中酒杯示意,我便點點頭對服務員道了謝,繼續看著清風喝著酒,他不該這樣,他跟這裏一點都不搭,他應該是屬於森林,屬於陽光,不應該屬於這種環境,看著他一杯杯灌下去,我心疼了,真的心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