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芷柔的眼神再也無法掩飾,裏麵的不甘和怨憤,一覽無遺——
還有幾分驚詫。
她自然是驚詫的。
她已經下好決心了,為了讓父母脫離挾製,她什麼都肯做!
就是下跪叩頭,她也願意!
然而沒想到,居然會有人出手阻止她?
下巴隱隱發疼,容芷柔努力睜大雙眼看清眼前的人,不禁瞳孔一縮——
出手的是人是安蘭寧!
竟然是她?
一旁的顧琰墨見狀,眼帶欣喜,氣息一緩,“芷、咳,蘭寧,我就知道你會心軟的了……”
無視顧琰墨的話,安蘭寧卻是微眯雙眼,仔細地看著眼前的容芷柔。
柔弱可憐的小臉,委屈求全的氣息,唯有眼底那點不甘和怨憤,破壞了一切。
不由得輕聲一歎,她沒看錯。
過來阻止容芷柔的苦肉計並非一時衝動,而是她看到了她眼裏的怨氣——和白曉蔓如出一轍。
真不愧是母女啊,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連怨恨都一樣。
她不禁覺得有些可笑。
下跪叩頭是容芷柔自己做出的選擇,而她竟然為此怨她?
至於容敬亭和白曉蔓,如果他們不是太過貪心,如果他們不是想要利用她,他們又何必受這個苦?
她都已經做到舍棄名字的地步了,容家還想她怎樣?
非要看到她一無所用,毫無他們可以利用的價值才肯罷休,是嗎?!
指尖忍不住用力,指甲陷入容芷柔的肌膚,聽到那吃痛一聲,她才回過神來,收起了手。
美眸微眨,她緩緩地靠近容芷柔,優雅的紅唇微微勾起,“芷柔今天這麼漂亮,怎麼能有這樣……的作態呢?”
容芷柔看著眼前這張嬌美的容顏,第一次心裏生出幾分心驚肉跳的感覺,下意識地後退一步,卻忘了自己這個時候隻是跪著,這一退就跌坐到了地上。
純白如雪的紗裙立即出現了幾許褶皺和灰白,還有若隱若現的紅點。
那是血。
這紗裙可是用碎鑽鋪就,而鑽石的堅硬可想而知了。
這條裙子,這條容芷柔無比珍視的裙子,就這樣毀了。
容芷柔這時卻好像完全沒有感覺到任何疼痛一般,纖眉緊皺,模樣越發可憐,甚至還有些搖搖欲墜,倉惶地說著,“我,我隻是想,想……”
“我知道,你隻是心急。”安蘭寧再次抬手,纖手那耀眼的藍鑽在燈光的照耀下散發出璀璨奪目的光芒,襯得安蘭寧更加尊貴優雅,和一旁的安知曉越發想像。
容芷柔嚇了一跳,身體不禁後仰——
“別怕。”原來她隻是輕輕地拍了拍她的臉而已。
下一刻,她的臉卻是緩緩地向著她靠近。
容芷柔心裏再是一顫,嘴唇微微發抖,眼底閃過幾分驚疑,“你到底想做什麼?”
她現在越來越感覺事態失控了,從容芷寧變成安蘭寧那一刻就徹底失控了!
就比如現在,她們好像是在玩著貓抓耗子的把戲,安蘭寧是貓,而她卻是那隻可憐的老鼠!
她何曾受過這樣的苦?!
容芷柔越想越是怨憤,眼神也越發控製不住。
要不是有父母的前車之鑒,她早就忍不住了。
看著這樣的容芷柔,安蘭寧卻莫名地平靜了下來
俯身地下,她低聲道,“我想要做什麼,我早就說清楚了,是你們太貪心了。”
“現在你想要我放了他們?可以,你要拿出你的誠意來……”
這也是她給容家,最後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