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我差不多全身濕透,仰頭倒在沙攤上,氣喘籲籲。
“哈,哈,真沒想到你有如此瘋狂的一麵。”f在我身邊躺下。
我看著天上深藍的天空,上麵飄著幾朵沒被夕陽照射到的白雲。耳裏傳來海浪輕輕拍打海岸的柔和聲,遠處亦能聽到國道上一呼而過的汽車聲。風柔柔地吹著,一切寧靜而美好。好像這些天時時刻刻纏著我的煩惱被一股神奇的魔法變到九霄雲外去了。
我很久沒有這種心中無物,自由自在的感覺了。自認識p以來,整整五年,這還是第一次……
“c,你最近很壓抑嗎?”
“嗯?”我把頭扭向他,裝不明白他是什麼意思。
“不是麼?我看你這麼久一直有心事,時時悶悶不樂。”
“嗬,”我不知道怎麼回答,不是所有的事都可以向別人傾述的。
“我說過,如果p不能給你快樂,你就到我這裏來,我的大門永遠向你敞開。”
“你怎麼知道,”我看著天空,思緒都變得輕鬆起來,“你就一定能讓我快樂呢?”
“你現在就很快樂。”
“不一定是因為你。”
“告訴我,什麼事讓你這麼久都不開心。我至少可以為你分擔分擔。”他的聲音聽起來很真誠。
我想了下,轉過頭去說,“演戲是你最喜歡的事嗎?”
“我最喜歡的事是,喜歡你。”他看著我的眼睛認真道。
我把臉轉回來,略帶尷尬地說,“假如你最愛的是演戲,你除了演戲其它一概不會也養不活你。”我停下來,在想怎麼措詞比較妥當,“然後你愛人讓你出櫃,這極有可能會終止你的演藝生涯,你會出櫃嗎?”
“愛人是你嗎?”他側過身手枕腦袋下天真問道。
“哎喲,你管是誰呢,我說假如啊,你會不會出櫃啊?”
他攤平身子,四仰八叉看著天空,神情挺專注的。
“出啊,既然是我愛人,他想我給他一個身份,他有這個權利得到。”
“但是!”我激動的側過身盯著他,“但是你得放棄你最愛的事業!你以後怎麼養活自己啊?”
“是p讓你出櫃是吧?”
我愣了下,他的思維挺跳躍的,太活絡,讓人一下子跟不上節奏。
“我這樣說會不會幫了我的情敵啊,嘖……這樣我就太蠢了……”
我倒下來,盯著越來越轉深的藍天。貼在身上的濕衣服有點令人不太舒服。
我們各自沉默著。
“其實呢,我對這事的想法挺簡單,愛人是最重要的,能在幾十億中人遇到一個太他媽的不容易了。事業沒了可以再拚搏,總會有出路,但是人沒了呢?不一定再找得到。”
我不作聲,兩隻海鳥“吱吱——”叫著一前一後劃過上空。
“但是呢,c,”
我轉過頭去望他,他看著我笑,他的眼裏沾了天上和海裏的華彩,閃著動人的光亮。
“但是呢,c,不管你怎麼選,都沒關係。”
“為什麼?”
“因為你一轉身,還有我啊。”
我抓起一把沙子朝他擲去,就知道他沒有什麼好話!
晚上他帶我去大排檔找個昏暗的角落吃了頓痛快的晚餐,確實令我刮目相看,這個比p家還富裕的富二代竟然很親民熟稔的來吃平民街邊食物。
我從來沒把他跟啊紅混淆起來,這倆個人除了身高不相上下,性格皆有點不羈之外,沒有半點其它相似之處。起初我還以為他們算得上是同類。
然而,並不。
f是富家子,但和p一樣並沒有富二代的那種傲氣,他身上的傲是自身對外界的不屑,不是錢財上的傲。他在愛的人麵前會羞澀、會不知道手腳放哪才好、會遷就,會柔和,但會帶點男生的小小自尊,也會聰明的保持著距離。
啊紅呢,是普通家庭的孩子,跟我一樣十五歲離家打拚,憑著一腔孤勇,和對理想發瘋般的偏執,以及盲目的自信一步一步爬到今日如日中天的位置。他身上的傲,是孤傲。他對小軒,打個略為浮誇的比喻,是父親對孩子的那種愛,他對愛人包容,但也霸道,要控製,時時大男人主義。他不會要什麼距離,他要全部侵占。
而且這兩人在外型上也迥然不同。f著裝是偏冷係,各種風格服飾都能輕鬆駕馭,穿出自有的冷酷氣息。斜斜的瀏海在靠近下巴處利落的一刀切,把他那酷傲的格調詮釋的淋漓盡致。f的氣場讓人一百米之內不能靠近,這是天之驕子不屑於世的氣場。
啊紅呢,著裝永遠是黑色,最多皮衣裏麵著一件白t。長長的紅發刺目張揚,墨鏡下的雙眸總是描著上揚的全眶黑眼線,顯得妖冶而淩厲。啊紅的氣場讓人二百米之內不敢輕易靠近,這是古代帝王睥睨天下的氣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