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貓館中央是個用落地玻璃切成的圓形展廳,目測圓半徑五米左右,裏麵放著五六隻熊貓。
展廳中央立著一棵活樹,根枝粗壯,四周也有一些立起來的高低不等的小木樁,地上散落著兩三截枯幹的樹幹,有二三隻熊貓坐在上麵啃嚼竹子,有二隻在樹幹間緩慢地爬來爬去,到處都是綠色小竹枝。
白三歲蹲下來臉和手貼到玻璃上,眼睛眨都不眨一下,盯著裏麵看。
我這是第一次親自看到我們的國寶。
一隻熊貓扭動著肥嘟嘟的身子,笨笨拙拙的開始攀爬中央的大樹。它才爬了一米不到就被另一隻熊貓扯住短腿往下拉,它的後腿掙紮著彈了幾彈,還是一屁股砸到下麵那隻熊貓的頭上,兩隻熊貓一起蠢萌蠢萌地滾下來,像兩隻團子憨態可掬的不停滾,然後聽到極小的一聲悶響(估計這是隔音玻璃),一隻熊貓滾到白三歲蹲著的那扇玻璃上,頭朝下,短腿向上抖啊抖,背貼在玻璃上。我看到這古怪而高超的姿勢笑得臉彎到膝蓋上。
“哈哈哈!貓貓!貓貓!”白三歲看著近在咫尺的熊貓手舞足蹈,眼睛裏閃著群星。
熊貓慢慢調整姿勢終於坐了起來,它就背靠著玻璃看著遠處,一動不動。
白三歲伸手觸摸,一隻手伸到它的右肩位置,另一隻手伸到它的左腰位置,然後把雙手收攏,——原來他想擁抱——可是手一收,隔著厚厚的玻璃什麼也沒抱到,他那群星閃耀的雙眸立刻暗淡下來,頭也沒生氣的耷拉著,似乎……沒有勇氣再看玻璃裏的國寶一眼。
“白三歲,看這裏。”我將手機對準他和那隻背景熊貓,他一抬起頭,我就哢嚓一聲點下拍攝鍵。
哎,這家夥臉色真差,一點笑容都沒有。
“你們在拍照啊,我來給你和三歲合個影吧。”小軒奪過我的手機。
我想了想,“好啊。”
我向右彎腰,做出個半愛心的姿勢,“三歲,你也做個這樣的姿勢。”
興許三歲是覺得挺新奇的,立馬將剛才的不快一掃而盡,照我的姿勢做了個,但動作依我口頭的指示總有些不到位,我放下動作,親手給他糾正,我看了看還背靠在玻璃上的熊貓,“好,就這樣,別動。”
我迅速彎腰配合他擺出一個愛心的姿勢將玻璃上的熊貓圈住。
“三歲笑喲~”我又對小軒說,“好了,好了,快拍吧。”周圍參觀的人走來走去,必須趕快搶拍。
“好了,”小軒想將手機遞還我。
“等等,”我抓著白三歲轉身,都臉對著玻璃,我對三歲說,“三歲跟我一起做哦。”我噘嘴湊到玻璃上,吻落在玻璃那邊熊貓右耳的位置。
“嘿嘿嘿,”白三歲看著我傻笑,我輕輕拍拍他的頭,“快一起做啊。”
他笑著跟我做出一樣的動作,嘴直接親到玻璃上熊貓的左耳位置。
“真會玩。”小軒說。
“快拍呀,”我艱難地說。
“好好好,一、二、三!”手機響起一連串的哢嚓聲。
“好了,”我直起身,剛想扯白三歲走,另一隻白白嫩嫰的小手抱住他另一隻胳膊,“媽媽,媽媽,我要跟這隻‘大熊貓’合照。”一個清清脆脆、甜美的小女孩的聲音響起。
這是一個紮著高馬尾,穿著淺色連衣裙,外套淺藍色針織外套的甜美女孩,目測大概八九歲。
“這……”一個三十五左右的婦女走過來,看著我們,麵帶難色。
我呆呆地站在那裏,很多人找我合影的情況我是見得多了甚至已經麻木,而找一隻熊合影把我涼到一邊,這種情況我根本沒碰到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