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已經升得老高,現在時間應該是早上**點鍾左右。既然要走,選擇白天是相對比較安全的,異種最不喜歡在日光下活動。到了晚上,他們這點防衛力量在異種麵前根本不堪一擊。
“四眼,你去收集食物,越多越好。”胡可開始發號施令。她是五人軍事委員會中唯一幸存的,這裏自然數她最大。
四眼應了一聲勿勿往倉庫跑去。趙八樓和阿細被分配去找汽油。除了沈浪這個傷員外,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任務。
營地裏的車在沒有人推的情況下,想要發動起來難度係數基本上跟中彩票一樣大。胡可幫著老不死在車後推了好長一段路,終於成功地讓發動機運轉了起來。這時候八樓和阿細也回來了,每人手上都拎了幾桶汽油。
四眼回來的時候身上掛滿了整串的臘肉,手裏還提著幾瓶酒,這些酒是和沈浪一起從地下基地被挖出來的。另外四眼還找了一副備用的眼鏡,原來的眼鏡已經在昨天的戰鬥中遺失了。
眾人拿過兩桶汽油,開始分頭在每一具屍體上潑上一點。讓戰死的人不至於成為異種的食物,這是他們幾個現在唯一能做的了。
沈浪拎著半桶油,強忍著肋骨骨折的疼痛走進軍械庫,在各個角落都潑上汽油。老獨龍僅有的一隻眼睛仍舊睜得大大的,子彈從他右側太陽穴射入,從左側穿出,鮮血灑了一地。沈浪幫他合上了眼睛。
在給老獨龍灑上汽油的時候,沈浪看到老獨龍身邊的地上寫有幾個鮮紅的字。沈浪撥開老獨龍的手,地上用鮮血寫著幾個字:原諒我,我不是故意害死你母親。
老獨龍的手中仍舊緊緊拽著什麼。沈浪打開他的手掌,手心中拽著的是一張小巧精致略微有些發黃的畫像,畫像中一個婦女正摟著一個小男孩微笑,那個小男孩笑得一臉燦爛,眉目間依稀就有老不死的影子。
老獨龍是老不死的父親?但是營地裏從來沒有人提起過,他們兩人也似乎從不在一起行動,甚至從沒看見他們在一起說過一句話。
沈浪帶著一肚子的疑問走出軍械庫,走出大門的時候往裏扔了一個火苗,熊熊大火吞噬了一切。這時其它人也都已經就緒了,時間又過了大概一個小時,火紅的太陽正懸掛在正東方。
眾人把剩餘的汽油都堆放到了車上,這一去路途遙遠,足夠的燃料是必需的。沈浪在別人的攙扶下上了車。
車子緩緩開動,最後掃視了一下這個他們曾經的共同的家,現在已是到處一片火海,軍械庫中響起幾聲劇烈的爆炸聲,碎片和彈藥隨著爆炸聲不斷地從門窗處濺射出來。
營地的南大門正無助地倒在地上。那扇巨大的鐵門有半寸多厚,平時要五六個人合力才能推開,現在已經被整個掀掉了。鐵門上被掀開了一個大洞,還印著幾個清晰的手印,那是鬼厲的傑作。
車輛軋過倒在地上的鐵門,由空蕩蕩的南門駛出,向著未知的前方進發。
越野車一路顛簸在一片殘垣斷壁中,好像隨時都會散架,六個人的重量加上燃料彈藥等負重大大超過了車子的負荷,行進的速度不比跑步快多少。
一行人回過頭看著營地上方冒出的火光和黑煙,看著曾經的家園漸漸消融在遠方。
曾經的家園曾經的戰友都已化成灰燼。
如果自己這一行六個人最終也死了,應該就沒人幫自己火化了吧。沈浪不禁在心中想道。
“老不死,老獨龍是你什麼人?”沈浪忽然問道。車上的人詫異地看了沈浪一眼,營地裏從來沒有聽說過老獨龍和老不死之間有什麼特殊關係。
“他是我父親。”老不死隻管低頭開車,頭都沒抬一下。
車上的人都滿臉驚愕地看著老不死,沈浪想起老不死臨走時毅然決然地把手槍塞到老獨龍手裏時的表情,心下黯然。
沈浪把發黃的畫像遞了過去,道:“給你,老獨龍說他不是故意害死你母親。”
老不死抻手接過畫像放進懷中,悶頭拎起一瓶酒,一口咬掉瓶蓋子朝嘴裏猛灌。
胡可掏出繃帶給沈浪包紮腦袋上的傷口,胡可的指尖冰涼,不時地掠過沈浪的臉頰,白色的繃帶把沈浪的腦袋嚴嚴實實地纏了兩圈。沈浪有點希望汽車就這樣永遠地開下去,永不停止也沒有終點。
胡可脖子上的傷勢也不輕,但她卻拒絕給自己包紮。
“老不死,你對希望之城了解多少?”胡可掏出老獨龍臨死前給的地圖,遞到老不死麵前問道。
“什麼希望之城,根本就是個死亡陷阱,我們就是為了尋找它才落得死的死傷的傷,最後隻剩下幾個人流亡到了這裏。”老不死氣惱地一把抓過地圖,揉在手裏撕了個粉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