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卷(四) 夢中聽簫,醒而譜曲(1 / 2)

水朝天向地莊狂馳,來到地莊西麵土帽山下的西泡子,這西泡子本是個山窪,每年雨水旺季之時,四周的雨水都向下流去,彙集在此,成了死水湖,地莊人稱為泡子。

前麵不出一裏路就是地莊,已經能夠看見有少許的炊煙嫋嫋飛升。他騎馬漫漫而行,土匪早已經追他不上,落在後麵沒了蹤影。心情難得可以放鬆,大好景色,他可以一邊瀏覽一邊趕路。

來到地莊,遇見不少認識的地莊人,看來當日地莊並沒有多少損傷,土匪的真正目的的確就在三麵古銅鏡上。偶爾史勁圖的山東匪部進村搶些東西,也都因為當時著急追趕水朝天等人,不暇多搶。

他進入一道小巷子,老遠看見花淩的鄰居蕭柱子把他弟弟蕭根子摁在地上又罵又打。他走到近前,下馬問道:“你們兄弟倆這是做什麼呢?”

蕭柱子抬頭見了水朝天,有點不好意思,說道:“你看看他,家裏都揭不開鍋了,還學人家抽大煙,家裏哪有錢給他買大煙?偏是這熊樣不爭氣,把明年春天的蓧麥種子偷出去換大煙抽,家裏就這點糧食種子,要是沒了,明年春天就得抓瞎,一家人都得餓死。”

水朝天看著躺在地上的蕭根子,見他大熱的天,卻穿了一條棉褲,那棉褲非常飽滿,隱隱可以看出這是一條空棉褲,裏麵裝的全是蓧麥種子,想來是打算用這種方法偷出自己家的蓧麥出去換大煙。心想,胡子鼠疫大煙土,沾上半點一生苦,這句話說的一點沒錯。

蕭根子躺在地上一動不動,麵黃肌瘦,鼻涕眼淚流了一臉,看樣子是在痛苦掙紮之中。

蕭柱子向水朝天說:“你這是要去花家吧?”

水朝天點了點頭,說:“本來想在地莊轉轉就走,看看昨天晚上土匪進村對地莊造成多大的損害,想到花淩不在家,花洛還做了土匪,花家老母沒人照顧,就順便來看看她老人家。”

蕭柱子道:“你和花淩就放心吧,花大娘有我和我娘照料,缺不了吃穿。”

水朝天又點點頭,本來他在地莊這段時間多數都是暗中行動,住在董孝仁家裏。後來被花淩發現了身份,花淩得了三麵古銅鏡,就來找他,把這三麵古銅鏡和那座古墓幹係所在對他說了,把寶鏡交給他來保管,棲鴉嶺田浩就是為了這三麵寶鏡才大舉進兵殺了大地主戴遠峰的全家,他感到這事情關係重大,就和土匪暗中相鬥起來,久而久之,身份暴露,他索性和地莊好漢聯絡在一起,和棲鴉嶺近千土匪明裏爭鬥起來。

他又看了看地上的蕭根子,對蕭柱子說:“看來你得給他戒了煙癮,這樣下去可不得了。”

蕭柱子苦笑道:“戒煙談何容易,現在村裏十家到有八家種了大煙,大家都在抽大煙,有的孩子生下來就有煙癮,在這種環境下戒煙,簡直是妄談!”

水朝天沒說話,這些事情,他又何嚐不知?他看著花淩家的大門,說道:“既然有你們照顧花大娘,我就不進院了,免得被別人見了,傳到土匪耳朵裏,讓大家為難,我先走了。”他向蕭柱子告了辭,就騎馬走到地莊後山的孤鬆嶺那裏。

他來到孤鬆嶺,走到一處山崖下麵稍作休息,心想以青海驄的腳力,明天啟程趕去來歹坡也不遲。

他靠在一塊大石頭上,悻悻然剛要睡去。突聽得山下有人在唱歌,朝天心感奇怪,起身看時,隻見一個老頭,騎著毛驢,背著一捆幹柴,幹柴邊上還插著一根長簫,那簫和朝天背上的紫竹長簫長短差不多,隻是離得太遠,看不清那簫具體的樣子,一邊走路一邊唱歌,歌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