移時,鄉長終於親自出來了,一看兩位老前輩胸前都掛滿了勳章,神態安然,有說有笑地坐在鄉政府門口。連忙賠笑道:“兩位老人家快到屋裏坐,這外麵風大,秋日天涼,可別感冒了。”李國全哼了聲,轉過頭去不理他。董孝仁看了他良久,轉頭對李國全說:‘你認得他不?”李國全又轉過頭來,盯著這位鄉長看了半晌,突然說道:“哦,你是韓世忠,哈哈,你老小子還留在鄉裏呀?”董孝仁笑道:“韓世忠是他爹,你還以為韓世忠這麼年輕啊。”李國全又看了下鄉長,見他四十多歲的年紀,除了樣貌身材看上去挺像韓世忠外,其他一點不像。鄉長說道:“韓世忠是家父,去年病逝了。我叫韓冒成,家父在世時時常提起倆位老人家呢。”兩位老爺子都睜大了眼睛,怔了良久。李國全似乎不相信地問道:“韓世忠死了?”董孝仁說:“韓世忠這小子當年跟我爭戰功,結果回家來一看,我的勳章比他多兩枚,他還不服氣,硬說是我偷的。”李國全看看韓冒成,厲聲說道:“我說呢,你這鄉長也是韓家寨的人,是不是假公濟私了,硬把十三太保給了韓家寨。”
韓冒成道:“您可別這麼說,我哪敢呀,我是韓家寨的人不假,可萬萬做不出那種假公濟私的事情來。”
董孝仁哼了聲,說道:“你不敢最好!”
韓冒成道:“快到屋裏去吧,屋裏暖和,有啥事咱喝茶慢慢聊。”
李國全冷冷道:“我不進去,說事兒在這說也是一樣,我他娘的喝著茶還給你怎麼談事情了?”
董老爺子歎了口氣說道:“我們兩個老朽,哪進得了鄉政府的大堂?我倆今天就是來給鄉長你當看門狗的,借機再瞻仰一下鄉裏的氣派。”
韓冒成大驚失色,連忙說道:“老爺子可千萬別再說笑話了,這要傳了出去,我可擔待不起,您兩位是我爹的老戰友了,就是沒有事,我這作晚輩的招待你們進屋也是理所當然的事啊。”
李國全道:“這麼說,還幸虧我倆是你爹的老戰友了,如果不是的話,那不是連在這坐著說會話的資格都沒有了?我倆等死了,可一定要好好謝謝你爹他老人家了。”
韓冒成窘道:“不是這個意思,二老可別在開侄子玩笑了。您看你們兩位都是老革命了,對我們這些晚輩的工作應該理解一點是吧。”
李國全說道:“我不理解,有些人數典忘祖,不知道祖宗留下來的東西的寶貴,還要拿些破爛錢財去玷汙神靈。”
韓冒成被他們一陣搶白,弄得額上冷汗涔涔,又說一句:“李老爺子,有事進屋說吧,這兒冷。”
李國全說:“我不冷,這天冷哪比得了心冷,我進屋去就是抱著爐子,那心裏也還是凍著的。”
韓冒成說道:“您看您有事哪能在這說呢,這裏人多耳雜,不是說話的地方啊,咱還是進屋去說,好吧。”他已經是近於哀求了。
李國全道:“這裏咋就不是說話的地方了?我偏就在這說,我就要讓全鄉的人都聽見我說的話。”
董孝仁說道:“韓小同誌啊,咱共產黨可從來沒有過背著人民群眾說話的時候,還是就在這裏說吧,讓全體人民都能見識到你這個鄉長的英明神武。”
韓冒成說:“我可是還忙著哩,你們這兩位老同誌也應該體諒一下我這個鄉長吧。”
董孝仁子怒道:“你忙著幹啥?這江山是我們打下來的,我們有事了,來找你,你還忙著哩,你進屋去試試看,我把你辦公室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