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朝天和宋小胖向戴家父子以及孝仁兄弟倆抱拳作別,回頭牽馬走出院來,原路向地莊返回。二人一路奔行,風掣電馳,來到來歹坡路口,水朝天道:“這裏已在史勁圖勢力範圍之內,我們要小心行路。”宋小胖點頭會意。兩騎放輕腳步,徐徐前行,一路無事。
到得地莊,兩乘直向地莊後山跑去。史勁圖匪眾在地莊以西不遠處的棲鴉嶺之上,為避其鋒芒,兩人來到地莊後麵的孤鬆嶺腳下。
宋小胖回想前些日七兄弟還在此處賽馬作樂,今天卻是自己一個人回來,傷感之情實難自禁,下定決心不殺了史勁圖,絕不會苟活人世,對水朝天道:“水大哥有什麼重要的事?”
水朝天道:“我昨晚想到我們去戴家的路上,沒見史勁圖的人圍剿追殺,這可不像他們一貫的作風,可能他們又要圖謀屠村,想來想去,彎子村最有可能是屠村對象,那裏地近棲鴉嶺,原來田浩沒有動過彎子村,可能是因為兔子尚且不食窩邊草,如今史勁圖來自外地,定然不管這些了。”
宋小胖道:“言之有理,你可先去彎子村送信,我在此等候便了。”水朝天道:“送信的事不必急在一時,我們先在這裏住一晚,明天再做詳細打算,料想他們不會這麼快就動手的,屠殺地莊還不到兩天,不可能接連兩次屠村時隔區區幾天。”
兩人於是轉而向東,來到十三太保下麵山窪處的幾間破房中歇息。晡時將過,水朝天忽道:“我看我還是先去送信,你且在這裏等候,此去彎子村不過十餘裏,不須一個時辰便能回來,你萬不可輕舉妄動。”
宋小胖道:“水大哥放心,我雖誓死將殺史賊,卻也不會單槍匹馬往槍口上撞的。”水朝天道:“你手下諸位兄弟也是我水某的兄弟,報仇一事我也有份,等我回來咱們一同商議良策,不殺史勁圖絕不罷休。”宋小胖點頭道:“正是。”
水朝天快馬加鞭趕去彎子村,想到彎子村中尚有五十餘名警衛人員,心裏琢磨著要不要連同警衛一起攻打史勁圖,又想到彎子村中村民的安危還要靠這些警衛來維護,怎可因此使村民的安全失了保障。
他心係宋小胖,怕他一時衝動做出傻事來,匆忙撿一塊石子,在一處牆角畫了標記,把詳細情況畫在標記指定的地點,急急上馬回走。
回到十三太保山下時,已經時過酉牌,老遠聽著有槍響之聲,心中著急,想到莫不是史家土匪已經得悉宋小胖就藏身在這裏?他催馬疾行,須臾來到房屋外,聽得裏麵沒有動靜,悄聲道:“宋兄弟。”裏麵不見回應。
朝天向四麵張顧一番,也沒有宋小胖的蹤跡,推門進屋,裏麵漆黑如塗,更看不見任何東西,心中大急,暗道:“我真是大意,宋小胖為人莽撞,做事不思後果,定是去找史勁圖報仇了。”
他一念至此,忙又出屋,騎馬往西麵棲鴉嶺方向行去。剛來到孤鬆嶺,借著黯淡的月光,見那棵孤鬆下麵好似有一人一騎。他策馬向山上走了幾步,向上麵打了個口哨。嶺上之人也向他打個口哨。
朝天這才放下心來,知道宋小胖是在孤鬆嶺巔緬懷故人。他騎馬走上山去,來到孤鬆樹下,見那人果然就是宋小胖。小胖因不能入睡,一個人呆著很是惶惶,又想起當日眾兄弟賽馬比槍的情景來,心中感慨萬端,於是便來到孤鬆嶺上散步遐思。卻害得水朝天好生著急。
兩人閑聊一會,原來宋小胖以前曾在此處埋藏了一些槍支彈藥,兩人取出一些來,又回到十三太保下的草房內休息。
夜色正濃,深山寂靜,聽得蟬鳴鴉噪,越發覺得方圓幾十裏了無人煙,空曠異常。
三更時分,驪蟒突然噅噅叫起,四蹄蹬地,似乎很是著急。宋小胖忙起身道:“有人要來!”兩人急忙起來備好槍支,凝神戒備。
移時,打西麵傳出幾聲槍響,又過了一會,那槍響聲音益見頻繁,好像是在彎子村附近。水朝天道:“不好,土匪去搶劫彎子村了。”宋小胖道:“彎子村警衛有多少人?”水朝天道:“五十餘人,遠不能與土匪相抗。”
宋小胖道:“我們在此地鳴槍,好引過一些敵人來,分散他們的火力。”兩人於是向天連發數十槍,又炸了兩個手榴彈。過了會兒,果然有數十人騎馬而來。
宋小胖騎上馬去,用韁繩死死纏住左臂,右手持槍,向那幾十人疾奔過去,口中喊道:“娘的,先殺他六人給我兄弟一人分一顆人頭。”手起槍出,已有一人撲落馬下。小胖低頭伏在馬背,又向右麵一側身,發出一槍,又有一人仆倒。
此時已經衝進匪群,揮手一槍把迎麵而來的土匪打落,不敢多做停留,又急急催馬向前直直衝了出去。衝出匪群,忙拽韁回頭,卻見到土匪群中又有兩人倒地,水朝天也趕了上來,隻在土匪前麵周旋,借著月色,一人一騎,忽左忽右,不時又發一槍,打倒一人。
宋小胖豪興猛發,哈哈大笑起來,右手槍連發數彈,又有兩人被槍擊中摔落馬下。一切發生在倏忽之間,驪蟒和青海驄的速度太快,那些土匪還沒來得及回神,就有近十人死了,剩下的人被嚇得張皇起來,懷疑是不是遇見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