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覺中,太陽已爬得老高了,在這伏魔山上,春光跳躍,鶯歌燕舞,周圍竟是越發熱鬧了,然而當下,三人個個驚悚不已,偶爾,麵露懼色地相互對望著,都不知彼此心裏怎麼想的。
龍宇咽了一下幹澀的喉嚨,探詢道:“黑靈老妖將你軟禁暗室,這次,你是如何脫身的,莫非……”
不待龍宇說完,月妹雙眸深深一定,目光中忽而閃過一道憤然之色,口氣仍很緩慢,似乎怕牽動身上的傷口:“依此‘聚靈宴’食人妖法,隻需再推行若幹年,黑靈老妖與五大長老的法力便增強數倍,繼而,以其崛天妖法,再度禍害世間,循環往複,速度之快,陣勢之大,已不可想象,如此,欲壑難填的黑靈更將聯合魔界,牽製乃至奪取神州,以實現妖魔王國之夢,此後,這個繽紛的世界,便是另一番景象了……這期間,黑靈多次逼我斬斷天緣,侍寢摩雲殿,見我嚴加痛斥,他倒也無奈,又懼我身上避塵羅衫,不得不再次將我囚禁在石室裏,這之後,他自然不肯善罷甘休,時不時便前來滋擾,然而……”
月妹說到此,冷若冰霜的麵容上掠過了一絲暖意,頓了頓,道:“就在前幾日,黑靈離開後,我見石室下的石壁動了動,接著卻轟隆隆移動而起,仔細一看,卻是一處隱形暗道,石門後竟然走出一個神色詭秘的婦人,無言無語間,隻將纏繞我的黑煙索解了開來,這婦人雖然顯得蒼老,但神韻不減,震驚之中,我連問其故,那婦人隻是垂麵搖頭,一聲不發,僅以眼神舉止催促我快速逃離,然而,當我隨她從暗道逃出、展翅飛至半空時,不巧被黑靈發覺,便祭出兩枚血針,正刺傷肋下翅根,但緊要關頭隻得拚力飛越海灣,不久,便見北方海岸上有聖光閃耀,正欲投之,不想昏在了海邊,如今,肋下受傷,靈翅也已……”
銀光閃亮的小屋前,沉默一片,山風徐徐吹來,在翠綠的山林上漫舞,幾隻綺麗鳥雀不住地在周圍飛旋鳴轉著,為將近午時的山野增加了幾許熱烈。
月妹沉默了一會,慨然道:“天帝命我探察實情,如今生命圖譜的所在已約略知曉,本該稟報天帝,然而我肋下有傷,按天界法條,月神必以美容入界,依現下看來,近日返回天界怕是無望了,然而極重要的是,事關天下的生命圖譜有索可尋,必要盡早奪回,不然,稍有停頓,神州將後患無窮!”月妹忽然話鋒一轉,眉宇間又多了一層憂慮,沉聲道: “至於慧月玉使,也隻能兼而尋之,怕隻怕,倘若生命圖譜奪回之日,仍然沒有下落,這,又該如何回天複命啊……”說罷,緩緩低下了頭,彩光秀發在日光下變幻不停。
聽到此,眾人紛紛沉默著,都不知該說什麼。
這時,凝神靜思的羅琪緩緩抬起了頭,看著月妹道:“如不介意,你暫且在舍下修養兩日,也好趁機療傷,痊愈後,我們一同入島查探,力爭將生命圖譜追回,料黑靈手無神譜,縱有萬惡之念亦是枉然,如何?”
月妹一聽,焦渴的心田如獲甘露,頓時雙目瑩瑩,堅定道:“如此甚好,隻是追尋生命圖譜,事關重大,還須謹慎行事,至於慧月玉使,料定也在島內,隻能順勢暗訪了。”月妹說著,長歎一聲,又轉言道:“若幹年後,人類究竟是怎樣的命運呢?”
時光,仿佛過得很快,中午時,莫雷不知道從哪裏搞來一隻野獾,隨地一扔,嘟囔道:“晝夜未進食物,都餓癟了,這樣下去,非斷命不可!”
來回搜羅幹柴的龍宇立即接話:“久不動食,心裏著實發慌,這野獾很肥,夠我們飽食一頓了!”
說話間,莫雷已將野獾清理起來,龍宇連忙東拚西湊搭起了烘烤支架,將肥獾橫穿其上,未等齊整,莫雷卻單指一豎,法訣出口時,柴草中砰地燃起一團火苗,山風過處,越燒越旺,如此以來,竟談笑打鬧著烘烤了起來。
置辦食物的事,自然用不著羅琪和月妹,其間,她倆或閑坐或悠遊,並肩談心,或歎或笑,看樣子,極有相見恨晚之意,此時見兩個男人忙而開心,不覺增添了些許的生活情趣,彼此間越發心無藩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