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畢竟少女心性,此際,也不顧其它,連忙順手折下一朵,近鼻一聞,奇香入腑,便拈在指間欣然把玩起來,心道:島上果然怪事多多,野花都如此通靈,見人便開,還跳舞呢,嗬嗬……”
隻是,在她把玩之際,羅琪拈花的指尖,忽覺一陣鑽心奇癢,利齒毛蟲咬手一般,來勢極快,沒來得及多想,忽見一隻絨毛大手“呼”地向她手上抓來,羅琪大驚間正欲防備,見是波爾奔,惶疑一呆。
喘息的空當,波爾奔早已閃電般搶過她手中奇異幽香、光華閃閃的花朵,轉手間,兩指捏緊花莖,另一隻手則五指成爪,將碩大豐滿的花朵猛地一捋,繼而旋腕一擰,隻聽“喀嚓”一聲異響後,猛又“哇”的傳來一聲怪叫,酷似凶嬰夜啼,聽音辨向,妖異的凶靈聲正是從美麗的花朵裏傳了出來,在人跡罕至的荒郊野地,委實令人毛骨悚然!
龍宇見此突變,急忙湊近,欲看究竟。
羅琪震驚中,卻見波爾奔猛將碎花摔在地上,飛速抬腳踏住,狠勁一擰後,立做香屑,隨即,麵色驚恐地瞪著羅琪,竟是慌不擇言:“這、這等陰毒之物,千萬別動!”說著驚恐萬狀地環視著四周野地上依然風姿搖曳的碩大奇花,信口恨道:“陰毒孽靈,好久不見人氣,定是餓瘋了!”
遭此奇遇,羅琪本已惶然失措,當下又聽波爾奔令人心悸的藏機之言,心下悚然隆起了一股莫名的驚詫,即刻驚道:“使君,這花……怎麼了……”
波爾奔也不直接回答,隻是腦袋一擰:“繞開它,趕路!”此言一出,幾人急忙跟著他向前麵矮山行去。
這山麓,雖然怪石橫生,也還算好走,此間,無人支聲,黑暗的空氣有些壓抑的沉悶。
好久,卓爾汗才歎言道:“兩位俠士遠道而來,對島上之事有所不知,這裏原來也是一處幽景,但不知何時起,竟無端生出了好多‘噬魂曇’,一但察覺到半點人氣,便星星點點破土而出,待來人為驚奇注目時,便討好地飛速盛開,美白如雪,奇香攝魂,甚至還莫名起舞,很是招人憐愛,一般而言,初見者很難抵住誘惑,心奇之下便忍不住采摘,豈不知就在花朵斷莖之處已生出毛狀活蟲,甫接熱氣,便群湧鑽出,散亂的毛爪一般在手指間急尋汗腺,一旦入孔,立即植入手指,拚命吸食人血,起初,把玩者隻覺手上麻癢,須臾間便有陣陣快感流貫全身,甚是愜意,而在這自我麻痹時,‘噬魂曇’吸血之快竟如抽電,隻消片刻,當事者便會精血一空,隻剩下一具溫熱的皮包骷髏,形容枯槁之下,便一窒而亡,故而也稱‘鬼曇’,如許年來,不知吞噬了多少性命!”卓爾汗越說,羅琪和龍宇越覺得不可思議,凜凜不可自製間,隻覺背後鬼影重重,森冷刺背。
當下,龍宇已是極不放心,忙湊過身來,呐呐道:“羅妹,你……沒事吧?”
羅琪見他憨態,隨之得然一笑,乖張道:“我?沒事。”
前麵的波爾奔也不回頭,自顧諄諄道:“說起來,這等陰毒孽障,也隻能在好奇者身上肆虐,倘若稍有戒心,便可避凶,正所謂‘事由心生,無欲無害’,隻要抵住瞬間誘惑,不去碰它,它也就無功自收了。”說完,冷哼一笑。
聽波爾奔一說,兩人也都不再多言,羅琪卻心下奇怪,忍不住回頭向開花處望了過去,果然,自他們離開後,荒草野地間適才還星散而出、冰潔豔麗的‘鬼曇’早已消失了蹤影。
就這樣,攀山越石之間,羅琪不難看出,波爾奔對此間地形頗為熟悉,亂石荒草中,行爬跳躍竟如自家遊玩一般,明顯的心中有譜。
不知不覺一行已攀至半山腰,見眾人零星上來,波爾奔步子一停,抬手指向更高處的半側小峰道:“翻過這個山頭,便是淺穀暗道了,不過,我們最好避開它,另辟小路,以防意外。”說罷,挺身而上,向小峰頭攀去。
月光迷蒙,卻也聊勝於無。
漸近峰頂時,龍宇不經意發覺,在前方山腳下的草樹之間,隱隱約約有一條穀口小道,從矮山外伸了過來,自南向北,將兩座矮小的山脈從中切斷,正對著月光粼粼的湖麵,隻是,由於世事的變遷和水位的變化,看樣子已荒廢多年,波爾奔所說的淺穀暗道,該是這裏了。
在這一念間,當波爾奔毛絨絨的手剛扒上一塊長滿野草的巨石時,他整個紅毛亂垂的身軀卻靜然一止,恍如被釘子釘住似的,好久僵立不動,身後的卓爾汗見他這般模樣,好生奇怪,便催道:“走啊,怎麼……”龍宇和羅琪見狀,也都一頓。
話剛出口,卻見波爾奔簌的伏下身來,轉頭暗呼道:“有動靜,趴下!”
身後,卓爾汗和龍宇、羅琪一驚之下,急忙匍匐下來,貼著大片潮濕的野草,慢慢移至巨石暗處,盡皆屏聲斂息,靜以待變,不大一會,便聽“呼”的一聲風響,猛見一個衣衫亂舞的黑影電流般橫空飛了過去,趁此電光石火之機,仰頭看去,動作卻是在淩空疾奔,眨眼間消失在了幾人來時的莽莽草林之中。
“不好!洞口危險!”卓爾汗見黑影消失在火精洞附近,挺身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