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爾汗一激靈,探著腦袋向洞外望了一圈,山風襲來,洞口茂密的巨草輕輕搖晃著。
也許睡得太久了,龍宇漸漸覺得洞中有些憋悶和壓抑,活動一下筋骨,正想起身到洞外走走,卓爾汗見他動作,遂懶懶道:“龍俠士切莫動身,一來身毒未淨,再者天還未黑,以防意外啊。”
這漫不經心的一句話,遂喚醒了倚壁輕眠的羅琪,側臉向龍宇瞟了一眼,龍宇見她微眯的目光,定了定,想找些話題來說解悶,卻見羅琪脖子一扭,閉目不理。
龍宇哼然一笑,深深吸了口涼氣,便又仰身而臥,狠狠地舒了一下酸沉的身軀……
大約過了一個時辰,朦朧中的龍宇忽覺腰下一沉,緊接著,又是兩下,睜眼一看,卻見洞中黑沉沉一片,羅琪正用腳尖將他踢醒,怨氣未減地冷道:“上路了,走不走?”
龍宇起身一看,卓爾汗正貓腰撥開巨草脫身而出,閃身間,洞外的天色已然暗了下來。
羅琪見狀,白眼一翻,冷哼一聲,出洞而去。
龍宇連忙起身清神,迅速整理了衣物,用力撥開洞口的巨草枝葉,探身一出洞,清新的空氣隨之撲麵而來,間中,還夾雜著濃鬱的草木氣息,神清氣爽——料想身上的水毒消散得差不多了。
白天鬱鬱蔥蔥的大山,此時已變得朦朧不清了,夜色下,隻突出一帶粗略的輪廓,巨浪一樣在頭頂上空起伏,好象一幅宏大而沉重的剪影,夜風徐徐吹來,顯得沉重而又飄渺。
此時的波爾奔和卓爾汗,正在一株巨草邊唧唧咕咕商量著什麼,而早他出洞的羅琪,正提劍佇立,仰望著雄渾的大山,若有所思,清涼的山風一陣一陣吹來,輕紗飄舞之間,更將她迷人的身姿梳理得婀娜動人,一如降世的仙女巡望著夜色景致,隻是,那麼冷傲——也許還為白天的事慪氣罷?
龍宇環視著眼前的一切,眉頭不覺皺了起來:若是夜間在陌生大山裏摸索上路,看來,委實不易。思索之際,信步走向羅琪,厚著臉皮嗬然一笑,輕聲道:“羅妹,還生氣麼?”
羅琪也不看他,飄然轉身,口氣蒼茫:“青界山那邊,便是五指城了,而今,生命圖譜找到找不到先別說,單是那月妹,就已經讓你心魂不定了……”說著,忽地轉過身,冷漠地盯著龍宇,“我說得對麼?”
龍宇雖已料到她必然纏住此事不放,但絕沒想到一開口便如此紮實而尖銳,心裏咯噔一下,隨著月妹略帶傷感的嬌容在腦海裏浮現,腰間的九天禦龍劍竟又藍光一閃,不合時宜地暗嘯了一聲,龍宇心裏呼的一急,一把攥緊泛熱的劍柄,慌道:“羅妹,這、實在是……我冤啊,確實不知怎麼回事,你別……”
說話過程中,旁邊的波爾奔和卓爾汗早已注意到兩人的神態,又見龍宇劍光閃爍、龍吟再起,都驚訝著怔怔不知所言,看那神色,惟恐被哪裏藏著的局外人發現。
立即,波爾奔顫巍巍近前,低頭看了一眼龍宇緊攥著的禦龍劍,呐呐道:“二位,我們快走吧……”
龍宇看了一眼背過身去的羅琪,又抬頭掃望著麵前黑黢黢的大山,麵色微茫地向波爾奔探道:“不知從哪裏走近些,這山上,有路麼?”
卓爾汗向山上灑了一眼,歎道:“這荒山野地的,又在五指城邊上,以往,島民躲還躲不及呢,哪裏會有什麼山路,隻能摸黑上山了。”
聽他一說,羅琪飄然轉身,看向遠處,半認真半戲謔地冷道:“既如此,倒不如先讓龍哥駕袍上山,也可早日到五指城,若去得太晚,豈不是要熬死人了!”說著,斜了龍宇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