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雷“哦”了一聲,急步趁向火尊靈獸:“這一夜苦戰,人困獸乏,真這麼緩慢地走下去,到森林那邊恐怕天就亮了……”
“隻是歇息一下,”不等火精王開口,孟哈已開起玩笑,“不然,你吃不消,看,呼哧呼哧的,嗬嗬。”
“不妨的,到那邊加緊些,這裏既無歇身地方,再不舒緩一下不行的。”火精王道,“你是擔心走慢了黑兵追擊?嗬嗬,以五指城的現狀,那些黑兵,隻剩保命的份了!”
後麵馬背上,少年不自覺出了口長氣,抬頭望向天空,不語。
聽火精王一說,隊伍中還真有幾個蝶王穀士兵朝五指城方向看了兩眼,誰知正巧被低空中的蝶王看見,俯空輕斥道:“看什麼?當初,我蝶王穀為了助戰,可是打了頭陣的,在雲鳳山下,若非黑兵發現,早就……哼!”言語神色中,流露著幾許傲然。
全場頓時一噎,氣氛立即低沉下來。
羅琪見場麵發緊,突然想到什麼似的,岔開了話題:“貴座,這淬火鷙,”說著側臉看了一眼頭頂上緩緩而飛的大片火鷹道,“先前沒這麼多吧?”
其實在戰場上的時候,她便想起了初入火精洞時的景象,那時,最多不過十幾隻,可現在,不但成了氣候,沒想到在關緊時刻還真幫了大忙。
“羅俠士說得不錯,但你等出洞之後,本座恐島上有變,為防不期之役,閑暇時便以火魂孵養了一些,沒想到……嗬嗬。”話間,朝空中飛翔嬉戲的火鷹看了一眼,麵露光色。
“月妹,你怎麼了?一直不說話。”羅琪的興致似乎很好,當即解下腰間的竹桶,細細咂了兩口,順手遞與馬上的少年,“生命圖譜到手了,你,還憂慮什麼?”
可是,不說便罷,一提起生命圖譜,羅琪即刻想起了龍宇,心裏隱隱一疼——
東海那邊,他,正在做什麼呢?
一襲銀光流溢的避塵羅衫,在朦朧夜色下,將月妹曼妙的身姿襯得如履雲中,低眉垂目時,從她色彩繽紛的秀發中,微微飄出了幾個字:“海邊,也不知怎樣了……”
羅琪何等聰慧,聽著月妹似是而非的話音裏惦念著龍宇,心裏又是一酸,原來,此時的她,竟和自己想著同一個人,但眾人裏不便明說,隻當做一句無意之言,窒窒地不再言語。
又約莫行了半個時辰,蒙蒙天色下,深綠如墨的大片森林近在眼前,微風吹來,清新而濕潤的草香氣息迎麵撲來,沁人心脾,聞之神清氣爽。
最前麵的火精王見眾人氣色好了些,扭頭打了一聲呼哨,頓時,空中淬火鷙一震之下,火精王卻大嘴一張,當口吐出一顆淡黃色光珠,旋掌一推,那光珠“呼”的一聲向東飛去,即刻,大群淬火鷙如受指令一般呼嘯而起,直向光球追去。
“諸位,天快亮了,但趁著森林的暗影,還不妨,快走吧!”火精王話一出口,眾人立時應承,紛紛驅獸禦空,沿著淬火鷙和森林之間的空道向東疾去。
其實說起來,從五指城到東海之濱,路程亦非太遠,又兼一行神獸異能,速度非凡人可以想象,是以一路跨荒原、繞山嶺、越黑溪,待奔至一帶平伏而起的山岡前,才漸次駐足而止。
舉目望去,山岡那邊,便是波瀾壯闊的東海了,此時,聲聲不息的海浪和著淡淡的腥味,隱隱約約,大片的白光正從海邊迸射過來,隻是,除了波浪聲,再也聽不到了別的聲音。
莫雷甫一落地,覺得腳下一粘,細看之下,此地好像剛剛下過一場小雨,清新的濕土氣息,飄然入鼻。
然而,就在眾人駐足稍息中,忽見東方天際湧出了大堆彩光!
眾人一怔,仿佛都意識到了什麼,互望之間,一片凜然。
“走!”火精王冷喝一聲,當先驅獸而起,火尊靈獸幾步飛奔躍上了山岡。